“今晚有事,帮我回绝。”今天是关菱悦的预产期,他要飞加拿大去看望她,所有事情都要搁浅。
离开公司之后滕长歌直接搭上自己的私人飞机前往加拿大。
两个女孩子进了产房都好几个小时依旧没有动静,滕家父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不停地走来走去,滕母恨不得能进去给他们俩接生,越没有任何动静就越急死人了,真是让人担心。
就像做一场梦一样,迷迷糊糊之间言欢觉得圆滚肚子有些动静,曾经在自己肚子里踢来踢去的小家伙是不是感觉到自己要和这个世界见面了,也非常的激动?大手抚上圆滚滚的肚子,她没有后悔自己没打掉这个孩子,更庆幸的是自己当时跑了出来,否则她会失去很多快乐的。
小家伙,马上你就能和妈妈见面了,妈妈真想知道你现在的模样,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的。
身边传来关菱悦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听到医生大喊着用力用力,似乎是很疼痛,可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不到呢?言欢很是纳闷,只觉得体内有汩汩的液体流出,只听到医生说用力……
产房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一个小护士冲了出来,叫嚷着:“谁是言欢的家属。”
“我是,我是,怎么了?”滕母紧张的上前。
“产妇的丈夫呢?孩子的父亲呢?我们需要他来签字。”
“怎么了?”滕家父母面面相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产妇出现血崩,是要孩子还是要大人?”
“要大人,要大人。”
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外面的对话,言欢虚弱的抬起手,喊着:我要孩子……我要孩子……她已经不幸了,不能让孩子也随着她一定受苦,生下孩子,她就真的解脱了,要是不能留下孩子的话,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还不如当初就把她打掉呢。
“欢儿呢,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别傻了。”滕母冲着产房里嚷着。
“不……伯母,麻烦你把孩子照顾好,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送到孤儿院去……”泪水模糊了视线,言欢觉得体内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袭来,让她的意识和知觉逐渐的消散,她觉得体内那汩汩流出来的不是粘稠的血液,而是孩子的眼泪……
“留下……孩子……求求你了……”最后一刻,她想的还是把孩子留下来。
“言欢。”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非常熟悉的感觉扑面迎来,她困难的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出现在视线里,有些熟悉,这个人,好像……
滕长歌……
不……言欢尖叫着,有些疯狂的挥动着双手,不是他,肯定不是他,他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他……
我要生下孩子,我要孩子……
外面的雨有些大,敲打着窗户的玻璃,夜色暗沉,一阵阵阴风呼呼的刮过,床榻上的女人挣扎着哭喊着,不管别人怎么劝阻,她都坚持要生下孩子,泪流满面疯狂的模样让所有的人看着都非常的心酸,十分的同情这个小女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能强求,孩子是命中注明的,能留就留下来,留不住也不能强求,这是命中注定的。
女人哭得很凄惨,圆睁着大眼瞪着男人,恶狠狠地低吼着,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恶魔,我就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让后悔一辈子,后悔一辈子……
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情绪太激动,让原本难产出现血崩的状况就更加严重了,整个手术室都乱成一团麻,躺在床上的女人感觉不到痛,她只想发泄自己内心的痛楚,不安和惶恐,她只想大喊着,可似乎意识慢慢的抽离了她的身体,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安静得有些恐怖,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个漂亮的女婴儿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孩子浑身都是血,一只大手抱着她,那婴儿慢慢的向她靠近,靠近,耳边有个声音在说,言欢,你看,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可孩子为什么不哭呢?孩子为什么不哭呢?
意识抽离的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个一个念头,孩子为什么不哭呢?难道已经离开她了吗?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身体好痛,变得轻飘飘的?
身子猛地一颤,靠着椅背睡着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飞机上,想到刚才做的梦,不由得苦笑,这场噩梦距今已经六年了,她早该忘记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在她脑子里盘旋的依旧是这些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依稀记得女儿浑身是血的模样,依旧记得周遭乱哄哄的一切,她记得滕长歌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记得所有的一切,可是当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她没有见到孩子,也没有见到滕长歌,事情的真相就是她难产,出现血崩,滕家父母替她拿下主意剖腹取出了孩子,现在她的小腹上依旧有着狰狞的疤痕,已经六年了,每次洗澡的时候,她总是会望着那道伤疤发呆,这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孩子,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当她想要留下她,做一个好母亲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
或许老天爷可怜这个孩子来到人世间会受到苦难,所以就把她带走了吧?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女儿一面,不知道她长得像谁,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隐隐作痛,真的是好遗憾。
“嗨,小家伙,你睡醒了吗?马上就可以看到外婆了,高不高兴呢?”邻座的一个女人抱着一个漂亮的混血儿子在一旁逗弄着,言欢扭过脸去,正好看到孩子咧着嘴巴冲她笑着,可爱的小脸蛋很让人喜欢,忍不住想要亲近一下。
她的孩子如果没有离开,也应该是这么可爱的,不是吗?
意识到自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言欢苦涩一笑,将毛巾毯盖好,再过一会儿,飞机就该抵达目的地了,她也到家了,只是这里……显得好陌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