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叹口气,愧疚到:“委屈翠花了。”
茶楼里,黛玉和水溶神色都有些凝重,黛玉道:“想不到八皇子竟是这样的人,身为皇子不是该更将百姓放在心里吗?天下可是皇家的天下啊。”
水溶沉着脸道:“早知道水淳近来在朝中非常张扬,只是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大胆子。咱们水家入关前农耕和游牧并重,入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实行圈地政策,几代皇帝努力许久直到先皇时才彻底废止。水淳这么做于公违法于私不孝,我看他怎么去辩白。”
黛玉和水溶在茶楼里坐了一会便回去了。隔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恭敬地对着对坐的两个青年道:“爷,世子和那位小姐走了。”
“三哥,想不到咱们会遇见这样的事,这倒是个好机会。”
“五弟何必着急,水溶会处理咱们又何必出头。若咱们去弹劾老八,不论对错总会给老爷子一种目的不单纯的感觉,咱们何必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原来,雅间里这两个人竟是雍郡王水沐和怡郡王水洹。他们俩今儿难得休沐也逛了回庙会,不想遇见黛玉义助王三的事情,两人见他们最后经没放王三回去,一时好奇就没上去打招呼,而是悄悄跟了上去,不想听到这么个对自己来时十分有利的消息。水洹便按捺不住想从中插一脚,却被水沐给否决了。
水洹听哥哥说了可惜道:“大好机会不自己亲身参与总觉得有那么点遗憾。三哥你不知道那老八现在有多猖狂,见了我连礼都行得敷衍至极,鼻孔恨不得朝天上去,还明里暗里在我面前讽刺三哥。哼,我瞅着就不顺眼。”
水沐笑骂:“你争这些闲气做什么,幼稚不幼稚,他要冲你笑得一盆火似的你不得吓跑了。”
水洹叹道:“我就不信三哥你就不失落。那时他在西北,三哥管着户部,你看德妃娘娘对你笑得有多亲,每日里嘘寒问暖的。再看现在,她的眼里哪还有你,见了你跟见了,嗯,跟见了空气似的,这还是我和靖安学来的词呢,他可不愧是小玉儿的哥哥,一样的博学多才古灵精怪的。”
水沐沉默下来,手指轻轻捻动青瓷茶杯,眼睛里闪过一丝讽色和淡淡的漠然。良久才冷冷道:“那有什么好在乎的,咱们该放眼的是天下。”
听着水沐话里的寒意,水洹明智的不再去戳三哥的伤疤,转了话题道:“小玉儿倒是越来越有大人样了,你看刚刚处事可是极其稳妥,想得也周到,更难得的是这种善心,这可比京城里那些所谓大家小姐没事打赏乞丐几个铜钱的‘善举’诚心多了。”
水沐想起庙会上黛玉或嗔或疑、灵动而清澈的剪水双瞳,心神倏地一荡,那样一双眼睛如果印着自己的身影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惜她不知道她的沐哥哥就在附近。
“三哥,你想什么呢,我说话你听见没。”水洹见水沐听完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异样,不禁开口问道。
“啊,我听着呢。玉儿妹妹这几年不是已经管着家里大半铺子了,这么干练也是正常的。”
“那倒是,玉儿本来就很聪明,还好她身上并没染上铜臭味。”
当晚,水沐吃过晚饭便在茜雯的正房歇下,天还早,茜雯便在床上做针线,偶尔抬头看看灯光下水沐专注读书的侧脸,心里有些甜蜜,她最喜欢睡前这样的清净,那会让她有两个人会情深不移生死相许的感觉。
似是感受到了妻子专注的目光,水沐抬头见茜雯正慌乱羞涩地低下头去,心弦轻轻一动,走过来和她并排坐在床上,就着茜雯的手看了看道:“晚上就别做针线了,会伤了眼睛。”
茜雯温柔一笑:“白天府里杂事多,也就晚上有些功夫。爷那个荷包有些旧了,也不应季,早该换了。”
水沐笑道:“急什么,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的。”
茜雯掩嘴笑道:“爷自然不在意,这原是妾身该考虑的事情,爷娶了妻子若还常穿戴不经心,人家看见了还不笑话爷有个懒媳妇。”
水沐扑哧一笑:“你要是懒媳妇,那老四媳妇是什么?”
四爷清郡王水沅别看是个清高文人,可那穿戴常是乱七八糟,只因他那妻子也是个清高文人。不过水沅也不埋怨,谁让那妻子是他自己求了皇父指来的呢。
茜雯眸里闪现出笑意,想不到自家爷也能这样和自己玩笑了,于是道:“爷今天心情可真是好,每日里只板着脸,哪会说这样笑话。要是曦儿看见爷这样可能就不那么怕爷了。”
水沐笑道:“那臭小子那么淘气,我可不敢给他好脸。今儿倒真是有高兴事呢。”说着将今天的事情说了,末了道:“倒是林叔叔会教养孩子,靖安和玉儿妹妹都被他教得如此好,我看哪日里我该向他取取经呢。”
茜雯本来还诧异水沐将外面的事情说给自己听……这可是极少有的,水沐内外分得很清……不想最后经还着落到黛玉身上,心里一酸,脸上却仍挂着恬淡平和的笑容,道:“昨儿在北静王府那里妾身也见到也说的林家小姐了,果然是万里挑一的可人儿,虽然年纪还小,可看那容貌气度连公主怕也及不上呢,我心里亲近的不得了。爷既然也觉得好何不等她再大上几岁向皇父求求将她指给爷。爷爷也多个助力,妾身也有个帮手。”
“诶,你怎么想到这里去了,我只不过将她当妹妹罢了,再说她才几岁,离指婚还三四年呢。再说她那样身份皇父可不会同意,你万不可再说这话,传出去了不但对玉儿妹妹的闺誉有损,连我都得被林叔叔和父皇骂呢。”水沐有些不悦道。
茜雯听了心里叹口气,爷现在是这么说,可等您真认识到自己的心还会这么想吗。她此番话也不过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这样即使水沐以后真想求取黛玉,也会对自己存一二愧疚之心。茜雯心里有些悲哀,夫妻之间尚需如此算计,皇家妇难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