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水溶压低了声音道。
紫苏抿嘴笑道:“王爷都是快成亲的人了,天天往我们小姐这儿跑也不像话,以后还是少做些惹人闲话的事情吧。”
水溶一头雾水:“谁要成亲了啊!”
“青鸾姐姐,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好啊。”黛玉看着水溶的身影从院子里消失,心里又不安起来,拉着一直以来当做大姐姐的青鸾低低道,仿佛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青鸾见黛玉这样有些心疼,搂着黛玉笑道:“有什么不好,男人吗,就是应该能忍受女孩子的怒气才行。”
“青鸾姐姐!”黛玉怎么听都觉的青鸾的话里有一丝调侃的味道,拉着青鸾的手使劲摇了摇嗔道。
“哎,说实话我对小姐这怒火真是觉得很莫明奇妙呢,您就凭灵珺郡主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罪,呵呵,有些草率了呢。”
黛玉撅起小嘴抱怨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对可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哎,都不像我了呢。”
青鸾听完眼睛里划过一丝了然,微微一笑,捧着黛玉渐渐长开得绝美小脸看了又看,忽的一笑,意味深长道:“那是因为小姐长大了,知道吃醋了。”
“吃、吃醋。”黛玉有些懵,随即小脸蓦地一下红起来,红艳艳的好像窗外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一般,她扭身不自在地垂下眼帘,声如蚊蚋:“谁吃醋了,青鸾姐姐竟瞎说,哼,不理你了。”
青鸾笑道:“好,不是吃醋。只是小姐单凭灵珺郡主一句话就定了王爷的罪却是不妥呢,您想郡主只是说王爷今年按规矩该大婚了,可又没说一定会大婚,有道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姐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黛玉垂头不语,心里却已经认同了青鸾的话。
“青鸾姑娘说的对,黛儿怎么能随便冤枉我呢,哎,我都快冤死了。”窗外响起水溶有点可怜的声音。
呀,黛玉一怔,来到月洞窗前,见水溶正站在花圃里做西子捧心状。
黛玉知道话都被他听取了,脸飞红晕,嗔怪地看了一眼廊下一脸讪笑的雪雁,刷地将窗子关住了。
水溶此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的黛儿终于长大了,自己终于在她心里有了不同的地位,此时当然得乘胜追击:“黛儿,我前些年就应经得了上皇婚姻自由的圣旨,所以我即使这辈子不大婚也不会有人来逼我的,连父王母妃都不能。”
黛玉听了有些恼又有些欣喜,嘴上却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水溶一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忽然想起来就说了。听紫苏姑娘说你今天查账累了,我就不打扰了,黛儿要注意休息啊。”说完转身离开。
黛玉听着外面确实没声音了,才打开窗子,望着花圃里的海棠花出神,半晌才懊恼自语道:“我今儿是怎么了,真是羞愧啊。”转回身拿起一本书来看了起来。
事后水溶再来时黛玉和水溶都默契地没再提这次的事情,只是不自觉间两人的心更近了,相处起来也更加和谐。
又过了二十多天,贾府忽然传出丧信,宁国府的长孙媳妇秦氏去了,全府俱哀,那贾珍更是哭得如丧考妣,仿佛死的不是他儿媳妇而是他媳妇,丧礼也办得极尽豪奢。贾敬在道观里修行,甩手不管,贾珍便肆意挥霍起来。甚至从薛蟠手里买过来义忠亲王坏事前给自己身后用的板来给可卿装裹,贾政觉得不妥劝了一回,奈何贾珍心虚自己害了金枝玉叶,非要大办丧事以求心安,哪里听贾政的话。
尤氏知道可卿与贾珍的事情,但她并不知道可卿的真实身份,看丈夫这样以为贾珍真的喜爱可卿,心里膈应地跟吃了苍蝇似的,装病甩手不管丧事,贾珍无奈只好请王熙凤过来主持内事。凤姐自王夫人回来管家处处掣肘,正想着怎么发挥才干,当下一拍即合接了差事,打起十二分精神一面支应荣府王夫人吩咐的事情,一面管着宁府,一时间风头无两。
出殡的正日子,荣宁街当真如银山压地一般,两边路上搭着彩棚,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四王八公皆设了路祭,其他本看不上贾府的官员见此虽然疑惑但也表示了一下,一时间贾赦贾政等人欣喜于自家的名望仍在,而贾母和贾珍则暗自在心中打鼓,看这架势,莫非皇上还是很看重这个侄女的,那他们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人群中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静静看着路上的庞大阵仗,眼睛里晃动着水光,眼角眉梢浮着浓浓的哀伤和讽刺之意:“呵呵,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他们府里原来这么重要呢,生不能得的死都能得到,早知道我就不该苟且偷生,真是自取其辱。”
“既已看到了就走吧,何必徒惹伤心呢。”女子旁边一个青衣男子道。
“是该走了啊,王爷,给您添麻烦了。”
“其实你可以叫我哥哥。”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忍,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一直都是个受害者。
“呵呵,我不配,从此世上再无可卿,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女子惨笑起来,喃喃自语着走出了人群。若此时有宁国府的人在,一定会认出那个神情如槁木死灰的女子竟是本该躺在那个昂贵棺材里的人……秦可卿。
“我觉得她还不如死了呢。”水旭令人跟上可卿,目光复杂地和旁边的水溶感叹道。
水溶面带怜悯,也感叹道:“你没看出来嘛,事实上她已经死了。好歹她也算皇室的公主,我去祭祭她吧,也算对得起她的身份了。”说完水溶挤出人群,全副仪仗摆开前去路祭。
贾政等人又惊又喜,这个贾府祖上硬贴上去的世交其实和贾府交往已经非常稀少,尤其水溶上位后几乎就没跟贾府有过联系,今日此举莫不是有重修旧好之意?
以国礼见过,水溶一时好奇见了一下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被众人说成可能有大福气可能是曹子建再世的贾宝玉同学。所谓见面不如闻名,还真是失望以及,绣花枕头一个,水溶随口夸了两句,看着宝玉眼里毫不掩饰的如见知己的恋慕眼神,如吞了不干净东西一般,强忍着没将拳头揍他个熊猫眼,上了车辇一路狂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