凨飏阎脸色已苍白如纸,望了望身前只剩下半截羽翼的箭矢,突的凤眸微潋,周身内力凝聚。
“再动内力,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此刻的陌苍已并不把凨飏阎放在眼里,伸手,轻易的化去凨飏阎虚弱的攻势。
却不想这只是凨飏阎虚晃一招。
“解药。”
一淌鲜血猛然喷洒出来,染红了各自的红衣。
那本穿透凨飏阎身体的利剑,已被他骤然拔出,抵在陌苍的喉间。
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充斥着陌苍整个口鼻,那一滴滴还在流淌的鲜血,也顺着喉间滑进陌苍的颈脖。
“解药。”
凨飏阎眯了凤眸,再次启声,利箭也同时近了半寸,微微划破了纤细的颈脖,那凌厉的一眼,直望得面前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半分。
古千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脚步踉跄着向着凨飏阎这边靠近。
叶邵湛担忧至极,却不敢冒然上前。
“风皇大可以动手,有风皇陪葬,本宫也不亏。”太过平静无波的声音,风过处,冷凛进每一个人心底。
到底是太过自信,自信挟持她之人不敢动手,还是太过冷血,冷血的对自己的生命也毫不在意?
没有人知道。
夜,僵持着。
同一片夜空下,同一时刻
“皇上,过了这座城,前面就是楚都了。若快马加鞭,明天一早就能到楚都。”
一袭出尘白衣,手嘞缰绳,骏马嘶鸣声刹那响彻天际。扬起的马鞭微顿后再次挥下,深邃的黑眸中是宛如浩瀚夜空的无垠,“连夜赶路。”
马蹄腾腾,留下漫天尘土。
“你到底是不是妤宁清颜?”凨飏阎不知道这一刻为何还要再问,至于对当年那个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一直无法忘却,仅此而已。
陌苍嗤笑,不语。此刻,她是在拖时间,中毒之后还坚持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再加上重伤和那一箭……嘴角缓缓的勾起。
凨飏阎自然知道陌苍的心思,但是刚才他微微运过气,要逼出毒素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是前提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运功调息,而不是再在这里拖延。
“不如请宫主陪本皇走一趟吧。”凨飏阎咽下不断涌上喉间的血腥,一脸轻笑着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陌苍垂与身侧的手早已暗暗凝聚内力,眼中也渐起嗜杀的寒光。猛的,只见她狠绝的伸手击向面前挟持自己的凨飏阎,“只怕风皇还不够资格。”
冷冷的声音,嗜血的寒森。
在陌苍微一动的时候,凨飏阎就看出了她的意图,神色闪过一丝无人能知的复杂,本可以在她出手之时先一步用利箭划破她的颈脖,但不知为何,他竟选择了急速撤箭,堪堪闪过。
“皇上,那边好像有打斗声。”
一个恭敬的声音突兀响起,让所有人一愣。没想到森林的对面竟还驻扎着一批人马,而且听随之响起的声音,数量还不在少数。至于实力,一时间无从得知。
月光、烛火、交织阑珊,一袭蓝衣悄然出现在那一端尽头。
蓦然望去,是他?
陌苍微微眯了眯眸,没想到他也这么快就来了。
正在这时,一记亮光在遥远的另一边窜上天际,那是陌苍和印宿、白怀约好的信号。
看来他们已经得手了,勾了勾唇,陌苍收回攻势,“风皇,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等到接应你的风国队伍呢?”
纤手一挥,所有的人训练有素的消失在眼前。好像刚才的厮杀不过是幻觉,只是这满地的鲜血与箭矢……
“凨飏阎,我在楚都等你。”
夜空中,一句平静至极的话飘散开来,却因为经过冷风和血腥味的洗礼,令人不寒而栗。
“风皇,好久不见。”
半响,直至森林中再次恢复到宁静一片,秦少阳才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对着凨飏阎拱了拱手,缓缓抬步向这边而来。
身形举止间,君子如玉,唯他尔。
凨飏阎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秦少阳,微张开的嘴还未发出声音,便又是一口血涌上喉间,身形一软,眼看就要倒下的一刻,将右手上还握着的利箭猛的抵住地面,勉强定住身子。
身前的脚步声更近了。
凨飏阎暗自咬了咬牙,不顾伤势的凝聚起一股真气,慢慢的松开手中的利箭,屹然站直身来。他决不能让秦少阳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否则,他岂会放过今日杀自己的大好机会。
“秦皇,好久不见。”
泰然自若的站着,凨飏阎笑着擦拭掉唇边残留的腥红,对着已然近在面前的秦少阳拱了拱手。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让人看不出丝毫受重伤的异样。
“风皇可真是处处都能遇仇家。”
秦少阳看着凨飏阎,淡淡一笑。而那随之缓缓传出的不咸不淡声音,让人辨不出其中的意味。
“恐怕秦皇这几年加起来的仇人也并不比本皇少。”
凨飏阎望着面前的秦少阳,嘴角忍不住浮上一个讽笑。确实,从秦少阳登基之后的这几年,养兵蓄锐,巩固政权,从最弱之国,一跃与三国平起平坐,其手段,可见一斑。
“哪里哪里。”
怎会听不出其话中的嘲意,但脸上温文尔雅、不温不火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层挂在脸上永不破裂的面具,不论怎么样,都始终如一的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也让人探究不了其心底的真实想法。
而越是这样的人,一旦狠绝起来,越是深不可测。
“风国的队伍还在林外侯着本皇,那本皇就先行一步了。”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凨飏阎对着秦少阳扬声一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风皇,请稍等。”
“秦皇还有事?”凨飏阎停下脚步,平静的望着秦少阳,但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不由的凝聚力道。
“风皇好像受伤了,还是让本皇派人送风皇一程,如何?”
“承秦皇‘关心’,只不过是轻伤而已。”
红衣掩掩,即使浑身已经鲜血淋漓,亦看不出分毫,而那浓重之极的血腥味,亦无法让人断定是凨飏阎自己的血,还是他杀人之后残留下的他人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