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抚了抚白色披风上纯白的白狐毛发,妤宁轻云退下披风,“将红色那件披风拿给我,这件拿去给二小姐。”
竹依还未答话,身后已有一个柔弱的声音先一步出声,“姐姐,这么贵重的白狐披风怎么可以给我呢,使不得的。”
“说什么傻话呢。”苏轻云掀唇一笑,笑得亲切,“你我是姐妹,还分什么你我。外面大雪纷飞,你那单薄的衣衫怎么避寒,快披上。”说着就将手上的披风转移到妤宁清颜身上。
妤宁清颜垂眸,“姐姐,闵音俺后院山上的雪梅开了,现在正艳,不如我们下午去看,好吗?”
“好。”妤宁轻云不曾多想,点了点头。
“那我下午在后院山上等姐姐,不见不散。”
妤宁轻云含笑点头。
深冬的天,大雪纷飞。
“这些钱都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望着低贱的佝偻在脚下望着满地银票露出毫不掩饰贪婪的丑陋乞丐,绝美的笑靥带上点点讥讽,‘姐姐,既然你将我推入火坑,那么,让妹妹也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吧。’
“知道知道。”地上连脸也看不清沾满污秽泥泞的数个乞丐匍匐着去争抢着满地的银票,点头如蒜。
“抬起头来看着我。”
绝美的脸颊让地上的乞丐都一时间忘记了金钱的诱惑,口水沾上满脸的污秽溅落一地。
妤宁清颜厌恶的退开半步,伸手抚了抚白狐披风上点点雪瓣,“记住这张脸,去后山的梅林等着。只要看到有着这张脸,却穿着红色披风的人出现,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望着那群乞丐匍匐离去被背影,妤宁清颜唇角不自觉露出一抹讥讽。自然的伸手想要拂去身上的瓣瓣雪片,可一想起那人身上万中无一的火狐披风,便厌恶的拂去身上同样金贵的白狐披风,弃之薄冰。
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姐妹,一样同姓妤宁,就因为她是嫡出,自己是遮出,便是天与地的差别?
为什么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轻云?
为什么自己永远只能是低贱的草芥?
为什么她已经拥有了一切,却还是要剥夺自己仅剩的一点拥有?
为什么当面可以笑着和你称姐妹,一转身,就毫不留情的推你入地狱?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
对着雪花漫天飞舞的天空,嘴角慢慢的扬起一抹怪异的弧度。妤宁清颜抬头,冰晶的雪花落入眼眶,却依旧浇不灭眼底彻骨的仇恨。
“我恨你,妤宁轻云。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我注定成不了姐妹。我活了多久,就恨了你多久。”
“天与地有多宽,我的恨就有多深。”
“是你要将我推入地狱,那么,就不要怪我……”
安静的长廊,‘踏踏踏’的脚步身愈渐清晰。
“大小姐,夫人让你马上回去。”竹塌上,磕目浅眠的妤宁轻云被突然而来的声响惊醒,叹息的看了看面前竹依,“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不过听前来的说夫人好像很是震怒,让大小姐马上就回去。”竹依一字一句禀复。
竹依,七岁便被卖进妤宁府为婢,有幸能够被妤宁轻云选中,留在妤宁轻云身边。那个时候妤宁轻云才五岁,十年来竹依寸步不离的跟在妤宁轻云身边,早就知道妤宁轻云有多美,但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那塌上熟睡的容颜还是瞬间夺取了竹依的呼吸。
手如柔荑,颜如舜华,淡雅如仙。那紧闭的双眸,只有竹依知道,当它睁开眼时,眼中蕴涵着的是另天地失色的璀璨。
一颦一笑,都是绝代风华。
二小姐虽然有着和大小姐一模一样的容颜,但那气质却是完全的不同。大小姐是带着云淡风轻的坚韧,而二小姐却是带着让人呵护的柔弱。
即使大小姐和二小姐穿着一样的站在一起,眉目、说话间的语气神情一致,但她还是可以一眼便分辨出来。因为除了容貌,她们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可看到二小姐去哪里了?”
妤宁轻云起身问道,竹依收敛那一刹那的失神,急忙上前拿过披风给妤宁轻云披上,“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二小姐去前面的树林去了。”
妤宁轻云拢着披风的手一顿,面露疑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清颜说一声再走,免得她一个人再此觉得孤单。”
深积的白雪,不消片刻便掩埋了一切的足迹。
漫漫白雪中,那一团露出的如白雪一般纤尘不染的纯白狐毛还是不经意间映入了妤宁轻云眼底。
妤宁轻云皱着眉头看了看脚下本披在苏清颜身上的披风,弯下腰伸手拾起,拂去披风上厚厚的积雪,环顾四周不见一丝人烟,略带不安,疾步往回走去。
当看到塌上那一抹一模一样的身影后,妤宁轻云才慢慢放下提着的心。她是那么的柔弱,本该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宝,却……
妤宁轻云摇了摇头,垂首看到妤宁清颜身着单薄止不住缩成一团样子又是止不住的怜惜,笑着上前准备将披风给妤宁清颜披上,但当撑开披风时散落的点点雪花让她止下动作。没有一丝犹豫的伸手将自己身上带着体温的红色披风给她盖上,轻轻的退出厢房。
“小姐,轿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吗?”
“妤宁小姐,静心师太已经出关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要见师太?”妤宁轻云刚要启步,一个小沙妮已缓步过来询问道。
妤宁轻云对着小沙妮颔了颔首,看了看小沙妮已经离去的背影侧身对着竹依说道,“不急在这一时,好久没有见师太了,我去跟师太到个别。你在这里等二小姐醒来,告诉她我已经派人告知尹王她在闵音俺的消息了,相信尹王马上就到了。”
妤宁轻云叹息一声,希望那人可以不再让清颜受苦了。至于自己,苦笑一声。虽是同样的容颜,可他看得从来都是清颜,而对自己连微微的侧眼都不曾,那自己又何必强求呢,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