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过处,那双眸眼中漫天的恨意,让人只一眼,便深深的震惊住……
烛光。
床榻。
陌苍轻轻的将竺银放在床上,望向身后的尹少卿。
尹少卿捂着胸口咳嗽一声,慢慢的在床沿边坐下,手,伸向竺银的手腕。
“姐姐,小银怕。”竺银对尹少卿的印象,还残留在他当日狠绝的割开她的手腕,强硬的将蛊虫植入她的体内。于是,对于尹少卿的靠近,本能的用力推开,害怕的眼眸,直直落在陌苍身上。
陌苍心疼至极,亦连忙在床沿坐下,将竺银搂入怀中,低低安慰。
这期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就竺银刚刚那么小的力道,竟推得尹少卿撞在了床柱上,捂在唇边的手上,指缝间渗透出丝丝缕缕的血丝。
他的身体,早在那一次内力消耗过多时,就已经落得比常人还弱的地步,之后又没有安心的调养,一直以来,不过只是在强撑罢了。
而刚才被妤宁清颜的那几句刺激,气血翻涌,更是伤上加伤。
“小银,不怕,他现在就是将上次植入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这样,以后你就永远不会再疼了。”搂着竺银颤抖的身体,陌苍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说道。
“姐姐……”
“小银,听话,有姐姐在这里。”陌苍一边说着,一边拉过竺银的一只手,放到尹少卿面前。
尹少卿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此刻万不能再吹动真气,但是……手,覆上竺银的手腕。
竺银颤抖了一下,因为那覆在她手腕上的温度,简直比之寒冰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不似人该有的体温。
握着竺银的手腕,尹少卿一点点的运行真气探触着她体内的蛊虫。本就苍白一片的脸色,更是连最后一丝血气都渐渐的隐退。
陌苍看在眼里,但是,却丝毫不为所动。
许久,又或者只是一刻钟。
“舒尘隐是不是有用药物试图取出体内的蛊虫?”收回手,尹少卿慢慢的对着竺银问道。
竺银不语,埋首在陌苍怀中,虽然经过刚才尹少卿输入的真气,她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疼了,但是,她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陌苍看了看竺银,复又看向尹少卿,“如果是,那又如何?”
“他用的药,表面上看去是压住了蛊虫,甚至可以引诱蛊虫,将它取出来,但是,实则不然,反倒刺激了蛊虫体内沉睡的因子,让它提早复苏了。”蛊虫,数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世间自有他才知道培植之法,当初,他也是通过蛊虫的交换之法,才从舒尘隐母亲那里得到了‘无音’之毒。
想到这些,尹少卿心中又是一阵刺骨般的疼痛。
陌苍并不知道尹少卿此刻的心思,她的心绪,都已经被‘提早复苏’那四个字所占据,“说吧,只要你能取出蛊虫,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她,再也不要看到竺银痛苦的样子了,再也不要了。
尹少卿闻言一怔,扶着床柱咳嗽了数声后,望向陌苍说道,“什么条件都答应?”
“是。”手心,徒然握紧,但是……
“如果,我要你三日后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呢?”淡淡的话,僵硬的身体泄露了他的紧张。
“心甘情愿?”陌苍唇角忽的浮上点点说不出的讽刺,“尹少卿,你会不会太可笑了,威胁就是威胁,哪来的心甘情愿可言?”
“我……”
“尹少卿,如果真如你现在所表现的爱上了我的话,那么,我告诉你……”陌苍说着,慢慢的靠近尹少卿一分,“你所做的这些,只会让我更加的想起以前的一切,只会让我更加的恨你。”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尹少卿喃喃的掀了掀苍白的唇角。
“我说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至于心甘情愿么?还是请尹皇不要要求的太高。”退开一步,陌苍的脸色,尽显冷然,“还有,三天,我等不了,我要你先替小银解了蛊毒。”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么?没有她这个要挟,我凭什么相信你。”只是因为你对我只有恨,若是我失去了这个要挟,如何还能再将你留在身边?
“我也不信你。”三日后的婚礼过后,他就会替竺银解了蛊毒么?陌苍,不信,“小银身上的蛊毒,必须在婚礼前解。”
“三天,你都等不了么?”
“一刻都等不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尹少卿缓缓的笑了笑,“你要我现在就帮她解了蛊毒,至少也要拿出一点诚意来,不然我实在无法相信,若帮她解了蛊毒后,你不会反悔?”
“你要什么条件?”
“我要你在此之前,先成为我的女人。”
陌苍刹那间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尹皇,你是在和陌苍开玩笑么?”冷凝着脸,语气说不出的寒冷。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尹少卿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是,话一出口,却徒然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渴望得到她。
他想要留住她,用尽一切可以用的办法。
“尹少卿,你不要得寸进尺。”猛然站起身来,若是此刻手上有一把刀的话,陌苍不保证自己不会选择直接杀了他。
“你可以考虑一下,或者,你也可以再等上三天。”尹少卿后背紧靠着床柱,浓密的睫毛慢慢的潋下,在明亮的烛光中,与眼脸处投下一层浓浓的阴翳,密密的掩住了黑眸中各色复杂和丝丝黯伤。
“你……”
“姐姐,不要答应他。”虽然竺银不是完全能理解陌苍和尹少卿话中的意思,但是,她也知道陌苍现在是因为她,而正在受尹少卿的威胁。
她不要她的姐姐因为自己而受威胁,她不要。
竺银腾地一下就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拉住床沿边站着的陌苍的衣袖,“姐姐,白衣哥哥说他会有办法取出小银体内的蛊虫的,他说,那个时侯我们就可以三个人回到崖底去,去过只有我们三个人的生活,永远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