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傻姑如实的回答。
绿依笑了笑,夸傻姑胆子真大,她就不行,每次见到王爷时,心里总是慌慌的。
当一个女人见到她喜欢的男人,心率总会比平日跳的快,如果那个男人很出色,如果那个男人很威严,如果那个男人有些冷情,就会出现绿依这样的病症,傻姑在心里给了诊断。
南宫浩宇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俊男人,尤其那摄人心神的眸子,若不是她历经过生死,未必敢坦然面对那样的目光。看似淡漠冷然,却蕴藏着无尽的暴发力,一旦上面的平静被揭去,狂风暴雨会随之袭卷而来,这样的男人,如果只是女人一厢情愿的喜欢,这条辛苦的路女人走不多远,就会在心痛中埋藏这段情。如果被这样的男人喜欢,那就另当别论。
没想到,前世无心,今生却能将男女之爱看的如此清楚,手不觉间抚上胸口,手掌下是强有力的心跳,这是她头一次用心去看一个男人。
红烛下,傻姑手托腮,看着老夫人跟绿依一针一线缝制着雪衫,天气渐暖,等到了盛夏,王爷正好赶上穿。
南宫浩宇的朝服、锦衣皆来自皇家织锦坊,唯独贴身的里衣跟夏日的雪衫,是老夫人一针一钱亲手缝出。这份心,从许久许久以前一直延续至今。
绿依的针线极好,雪衫领口袖口的福纹,老夫人会交给她绣,看着那双灵巧的小手不停穿针引线,傻姑轻咧嘴角,南宫浩宇装上雪衫时,会想到一个女人曾为她多么精心的绣出朵朵福云吗?衣轻,情重。
“老夫人!”欧阳笑的声音破坏了屋里的静然温馨。
当欧阳笑走进屋,看到傻姑手托下巴,神情慵懒的样子,稍稍有些迟疑。
“夫人,王爷唤傻姑去书房服侍!”欧阳笑笑道,却令老夫人眼绿依小小一惊。
“王爷喝酒没?”老夫人关心道,欧阳笑点头,又摇头,那点酒根本算不上什么。
“傻姑哪懂服侍王爷啊,还是叫绿依过去吧!”老夫人安排道,傻姑清楚的看到绿依不小心用针刺到了指尖,却默不作声,赶紧用手帕把指尖裹了起来,血珠险些沾染雪衫。
“王爷叫的可是傻姑!”欧阳笑的话音虽轻,却在告诉老夫人一个他们谁都不能更改的命令。
夫人微点头,扯过傻姑的手叮嘱起来。王爷没吩咐时,在一旁乖乖候着,不可吵嚷打扰王爷处理公务。
傻姑点头,乖巧温驯的跟在欧阳笑身后。
春夜清凉,风袭来,傻姑扯了扯衣领。他哪来那么多公务处理,喝了酒不去睡也就罢了,还要折腾她,又准备让她擦哪儿?另一个花架?
“傻姑,你的小花布跟围裙呢?”欧阳笑打趣着,却没等来傻姑的回答。
傻子不是没见过,像身后丑丫头这种的,确实少见,说她傻?她能分清东南西北,能听懂王爷跟夫人说的话,还能一板一眼的回上来。可看她咧嘴嘿嘿直笑的样子,她不傻吗!
傻姑走进书房时,南宫浩宇单掌扶着额头,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在做什么,更看不清他现在神色如何。
“忙了一天,去歇着吧!”南宫浩宇沉沉的嗓音微带暗哑,欧阳笑应声而去,房门关好。
傻姑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每迈近一步,便会看的真亮些,若大的书桌上摆着贴着红纸的三坛酒,其中一坛已开封。
“过来!”南宫浩宇命令道。
“噢!”傻姑走了过去。
“倒酒!”
“噢!”
哗啦声响,阵阵浓郁酒香扑鼻而来,傻姑深深嗅闻,越是闻起来香的酒,喝起来越烈。
“再倒!”
“噢!”
“倒……”
南宫浩宇无休止的命令着,傻姑干脆将酒坛抱在怀里,到后来,南宫浩宇只需指尖轻点桌面,浓香之液注满小巧酒碗。整整一坛酒,就这么被南宫浩宇一杯杯仰头灌尽。
烛光下,傻姑的脸变的红润,酒未入腹,酒香已让她醉了二分,更何况饮尽一坛半的南宫浩宇。身形晃动,几番趴到了桌上,又摇摇晃晃的坐起。
继续倒,继续喝。直到嘭的一声,南宫浩宇跟滩肉泥似的拍在了桌面上,没了动静,一阵功夫,沉沉的鼾声响起。
舌头轻沾酒坛口,轻嘶过后,傻姑回味的泯着嘴,闻着香,入口烈,滑入腹肠久久回味,酒香延长,确是好酒。
放下怀中空坛,看着醉倒的南宫浩宇,威严冷然,眸光摄人心魄的他就这么醉了?是酒醉了他,还是他自醉?
跳跃的烛火映着他刀削斧刻般英俊的脸,醉能醉人,却醉不倒人心,到底何事会让高高在上,拒人于威严下的你将这冷冷的水灌入腹中。剑眉微扰,眉宇间似有难解之事。
傻姑的手慢慢抬起,轻轻划上南宫浩宇的脸,落在那双拢聚的剑眉上。她的指尖凉凉的,他的眉心却是热热的,心跳有些加快,她感觉自己像是偷糖吃的孩子,明明知道不该碰,却忍不住。
玉灵蝶,上辈子,多少男人追着缠着你,你却冷若冰霜,视若无睹。这一生,又丑又傻的你再不会被任何男人烦缠,却在趁人不备,做着偷偷摸摸的事。
想到此,傻姑呵呵笑了起来,将剩下的那坛酒很豪气的打开,对着坛口,狂饮了起来。一个字,辣!
“嘿嘿,倒上!”
“噢!”
“再倒上!”
“噢!咯!”
多半坛酒下肚,傻姑觉得脚下软软的,如同踩在厚厚的棉絮上,明明感觉在腾云驾雾,整个人却靠着书房滑坐到了地上。
“王爷,干!嘿嘿!”最后的豪爽,坛底的酒灌的脸上,嘴中,衣领到处都是。
酒水四测,酒香飘散。坛落,人倒,没了动静。
烛光依然耀动,幽深黑眸微微敛紧,冷冷的看着侧躺在地的傻姑。
南宫浩宇慢慢站起身,烛光中投下巨大黑影将烂醉的傻姑笼罩。
滚落的酒坛,倦躺的身体,轻咧的嘴中发出熟睡的鼾声,南宫浩宇抬脚踢了踢已经没了知觉的傻姑,幽深黑眸中尽是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