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浩宇声色未动,小口品着铜城特产的糙茶,幽冥宫果然了得,天下之大要查两个人的下落谈何容易,可幽冥宫的夜叉却做到了……
阳光下,上邪寒长衫似雪,乌黑的发有几缕散散的垂在肩头,长长的睫毛下,如黑水晶般闪烁的深遂双眸中尽是邪魅、冷酷。高挺的鼻,绝美的唇,耀眼的微笑,冷峻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修长指尖似利刃一般,将密信划的粉碎,如雪花扬扬撒撒飘落地上。
上邪寒轻抚额头,看着飘落一地的碎屑,似苦恼般说道,“真是不让本宫省心,唉!王爷的茶,先攒着吧!”
“待灵儿平安回到本王身边,本王一定用最好的茶款待宫主!”南宫浩宇优雅举杯,浅浅的笑在嘴角漾起。
“灵儿?人丑,名字可挺好听。”话落,上邪寒连个招呼都不打,潇洒而去。
欧阳笑眉动揪锁,他有些怀疑上邪寒真会帮他们?万一让他查出真相,会不会倒戈反击,与上邪寒可以做不成朋友,却绝不能成为敌人,那将是极为可怕的敌人。
南宫浩宇眸光渐敛,神色冷凝,上邪寒确是不能招惹算计之人,可眼下,他在明敌在暗,上邪寒是他唯一能用的奇兵,算计幽冥宫宫主可不仅仅是为救灵儿。
真相?何谓真,何谓假,此举有惊无险!南宫浩宇的断言不如道理,废城中的假宫主还有颜三娘不是他们编造出来的,上邪寒若不信大可派夜狼亲往废城查实,更何况,夜狼刚才送来的消息已证实他们所说不假,这两个人就在雪尘某地,听上邪寒支言片语,他跟那个叫颜三娘的该是旧识。无论当晚是不是颜三娘跟假宫主绑了灵了,上邪寒这被冒充之人想撇清自己,难!就算赖也要把上邪寒赖进此事中。
南宫浩宇的算计确实高明,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南宫浩宇失算之处,是他终是不解上邪寒这种随心性之人,他确为严惩假宫主跟颜三娘而去,却未必会履行他的承诺,玉灵蝶还与不还,要看幽冥宫宫主的心情。
玉灵蝶入住焦城都蔚府的当晚,武魁那粗男人便将她提进了冷锋下榻的宅院,娇小的人儿跟从水捞起的活鱼似的扑腾了一路。如果武魁不是威胁,“再敢不老实的乱折腾,他即刻一掌拍晕她,直接扔将军床上去。”
玉灵蝶瞬间哑然,规规矩矩的任由威魁拎着脖领子,拖进了客厅。放眼看去,若大的客厅坐了九个人,看衣着气度,该是大军中的头头脑脑之辈,玉灵蝶活跃的脑细脑天马行空的乱想起来。武魁让她来侍寝,这里可有九个啊,是单独服侍冷锋,还是九个一起服侍?
“今日就商议到此,都回去好好休息吧,传本将军的话,谁敢侵扰城中百姓,军法处置!”
“是,末将告退!”众人恭身而退,叫楚逸的年轻人被冷锋留了下来。
虽然脱去了黑甲战衣,此时身着黑衣劲装的冷锋依然俊武威严,双目如炬将玉灵蝶整个人笼罩的密不透风,偏偏眼前这个身量娇小之人,竟不知死活的与他对视,红润的小嘴似笑非笑,下巴上豆大的黑痣在白嫩的小脸上格外惹眼。
见苗头不对,武魁朝楚逸眨起眼来。
“怎么了?有话说!”冷锋的嗓音醇厚耐听,见武魁缩着脖子,冷锋很严肃的说道,“再敢在军中胡说八道,本将军亲自收拾你,滚回去睡觉去!”
“噢,滚滚,我这就滚!”武魁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脸上的敬畏毫不参假,玉灵蝶转头之时,看到了冷锋嘴角滑过的浅笑,这冷锋跟武魁的关系不一般啊!
楚逸捧着纸笔找地方坐好,冷锋轻押了口茶,这阵式不像是要她侍寝,到像是衙门过堂审案。
目光碰撞,一个威严冷硬,一个气定神闲,夜虽漫长也经不起这般磨耗。
站的腿脚酸痛,玉灵蝶终忍不住歪着身子,粉拳锤打着后腰。
“用不用本将军给你搬把椅子!”冷言冷语,不怕死的竟小嘴轻咧,将军体恤,坐着说话确实不腰疼。触了虎须,冷锋的脸板的更紧,却真的挥手命楚逸给搬了把红木大椅。
玉灵蝶刚坐下,冷锋的审问便开始了,姓什么、叫什么、跟左宗禅是什么关系……一口气的功夫,问了四五个问题,不愧是带兵打仗的,雷厉风行。
“看什么看,敢诓骗将军,大刑侍候!”楚逸恶狠的威胁着,玉灵蝶毫无惧意,樱嘴轻扬笑了起来。
“我能否问将军一个问题,只要将军能回答,对于将军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冷锋为何从左宗禅手中劫人,玉灵蝶仍没想出一个贴切的理由,一路行来,军中将士没一个敢越雷池骚扰她,就连武魁那货色除了言语碎些,眼神色些,再无不放肆之举。冷锋好像早就忘了她这个人似的,不问不理。
冷锋的眼神变的冷厉,在玉灵蝶等待着他的发难时,醇厚的嗓音肃然而至,“本将军跟左宗禅有仇!”因为有仇,所以才抢他的车,抢他的人,合情合理天衣无缝的回答却被玉灵蝶钻了空子。私仇比国事还大?比龙主的江山还大?见冷锋神色微变,玉灵蝶笑言,如果左宗禅所说不假,她确实是要犯,还是要交给龙主亲自审问的要犯,将军可觉得自己一时冲动酿成了大祸?
“楚逸!”
“属下在!”
“你去门外守着,未经本将军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门半步,违者,杀!”
“属下遵命!”身负重任,楚逸深看了玉灵蝶一眼,急步走出客厅,将房门严实关合。
相对而坐,冷锋硬朗威严的气势欲发喷发,炯炯目光焦灼浓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女扮男装!”看到玉灵蝶脸上的吃惊,冷锋的嘴角微有扯动。
“你怎么看出来的!”玉灵蝶好奇的问道。
冷锋略有斟酌,眼神瞟向楚逸留在桌上的纸笔,“你……跟兄弟们尿不到一个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