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抓起桌上的茶碗砸出窗外,唉呦惨叫,楼保捂着开花的脑袋还没来的及跑,凶神似的小女人趴在窗口一脸的阴冷,滚回去告诉婆子,再敢让人过来偷听,她一准把流光阁臭老底全抖出去,到时候看她顶着那张老脸如何跟她主子交待。
看着楼保跟被狼追似的撒腿就跑,阮长老轻笑道,“你这丫头,想客大欺主啊!”
傻姑嘿嘿一笑,客不大,却有能欺主的把柄。
摇摇欲坠的窗户依旧四敞大开,窗外除了落地衔食的鸟儿,再没多余的活物。傻姑专心的听着阮长老给她上的最后一课,不懂之处,长老会亲自示范招式怎样击出才能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眼下傻姑虽然只有招式毫无内力,可是只要专心苦练,假以时日定能修出内力,到那时?到那时,一旦有了真正的师傅,此小女子不可限量。
时间如水悄然而逝,相聚终有分离,今日一别不知再见要待到何日。送傻姑出门时,阮长老又一次叮咛,黑玉龙牌一定一定要稳妥保管。
“这些钱您老拿着路上用,明日我就不来送您了!”一袋碎银,一张百两银票,阮长老没有推迟,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娇俏的身影轻盈而去,阮长老的目光再一次跃过高墙向南远望,小主子,雪尘有难求小主子相救。
傻姑前腿刚迈进楼里,鸨妈顶着张黑臭的脸瞪了过来。
“听说那个老叫花子要走?”鸨妈挥着浸透了胭脂香的红罗帕,阴阳怪气的问道。
“听谁说?哼,有胆做没胆认,最瞧不上这种人!”
“你个臭丫头,没错,老娘就派人去偷听了,你能把老娘怎样!吃老娘的住老娘的,老娘还不能多留着个心眼防着外人啦!”
“你还敢大声,吃住我没花钱吗!”傻姑啮牙瞪眼的,鸨妈两手齐挥,要不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就那几个子连她流光阁的大门都别想进来。
“唉呀,嫌钱少是吧!”傻姑尖利的声音刺耳的很,一把揪上鸨妈的胸襟,声音不轻不重,却阴森森的,“嫌钱少去找上邪寒要去!”话一口,如晴天霹雳直劈鸨妈发顶,施了厚粉的脸泛青,眼瞪的跟死鱼似的,看着出口惊人的丫头朝她跟香飘而来的花月儿挥手道别。
“怎么办,那丫头知道了!”鸨妈冷冷的问着花月儿,眼中现出杀意。
“该走的放他走,我会派夜叉暗中盯着;至于那个臭丫头,就算被她知道了又能怎样,露了我们的底,对她的主子绝没好处。弄不好,还是南宫浩宇跟她说了什么。”花月儿说道。
“瑞亲王能让一个丫头知道这么机密的事?”鸨妈不信,花月儿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这些事用不用上报宫主?”鸨妈问道,被花月儿狠狠瞪了眼,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敢打扰宫主,后果只有一个,幽冥宫不留废物。鸨妈微颤,不再言语。
今日朝会散的比往日早很多,南宫浩宇刚下马车,被派出去盯梢的侍卫负罪禀报。
“去领仗责五十!”南宫浩宇轻轻淡淡的说道,人已进了府门。
侍卫垂着头,僵直的站着未动,隐于袖中的手却抖了起来,那根沾染了血腥的铁棍又重又实的抡在身上,整整五十仗……
“知道你错在哪儿吗?”欧阳笑冷厉的声音灌入侍卫耳中。
“属下大意,属下失职!”侍卫回道。
“五十仗你毕竟有命活,若是遇上真刀真剑的事,你的大意失职,不但能要了你的小命,主子的安危置于何地!”
扑通,欧阳笑话音未落,侍卫双膝跪地,他大错特错,心甘情愿领罚。主子开恩,五十仗让他长一辈子的记性。
侍卫被罚的事傻姑自然不知道,当她背着又大又重的花布包裹自认很准时的回府时,一袭锦衣蓝衫,玉冠束发的南宫浩宇身姿挺拔的站在府门外。
傻姑一边擦着汗,一边紧扯着肩上的包裹,仰着小脸把南宫浩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好气道,“你旷朝啦!穿成这样又去相亲?”奶奶的,她紧赶慢赶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这厮不但回来了,还换了新衣直挺挺的站在这儿招风。
“舍命不舍财,你不累!”南宫浩宇斥道。
“我能不累吗,谁让这儿没个长眼的呢!”傻姑嚷嚷着,侍卫赶紧过来帮忙,没了重负,傻姑喘了口大气,一边呼打着衣袖,一边抖动着衣领,没风凉两下,被南宫浩宇警告的眼神制止。
“快回屋换身衣服,我带你赴宴去!”温润的声音隐带宠溺。
“你站这儿是为了等我?”傻姑恍然,没心没肺的话免不了挨南宫浩宇白眼。
没来的及细问细想,人已被南宫浩宇牵手领进了府里,亲自为她挑了套湖蓝纱裙,又命绿依为她精心梳了个飘逸美丽的流云髻。到底赴什么宴,要让她这么精心打扮?把个丫头打扮的跟个千金小姐似的,不招人嫌话?
“啊,干吗弹我!”
“不把你弹醒,你的魂还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呢!”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稍稍透露点儿吗!”傻姑很狗腿的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坐好,别磕着!”话落,南宫浩宇又在傻姑的额头上轻柔的弹了下,她自然看不到自己皱眉缩脑的样子有多可爱俏皮,粉拳袭来,南宫浩宇轻笑。
傻姑晶亮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高墙深宅,到太子府赴宴?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里面的景致才好呢!”南宫浩宇温柔的说道,始终牵着傻姑的手。
“为什么要来这儿吃饭?城里好馆子有的是,嫌口味淡,花街也不错!”手上传来的力度,宣告着男人的不满。离京在即,太子府中设宴是为他们饯行。
“就请你,没再请别人?”傻姑问道,南宫浩宇星眸耀动,想知道还请了谁为何不进去看看。
进就进,太子请客不吃白不吃。
“啧啧,看看人家这对守门的恶狮子,比我们的高出一个头呢,这么亮,不会是金的吧!”傻姑垫起脚尖,小手不客气的拍打着狮子的圆顶,清脆响高的巴掌声,令太子府的侍卫嘴角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