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宫外迷林,阮长老脸上悲喜交加,看看身旁的小主子,又忍不住看向在前领路的伟岸身影。十一年杳无音讯,如今突然相见,已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一般。
“小主子,那人……”
“闭嘴!我是来砸幽冥宫救傻姑的,其他事,其他人,休提!”阮长老语塞,前面之人脚步微顿。唉,真是老天戏弄世人,这对父子竟会在幽冥宫的地盘上相见。老主子,这难道是您在天之灵有意如此安排吗,这何止是意外啊!
长途追袭,直到月泽边境,连幽冥宫那群人的鬼影都没见到,神龙堂主非但不恼,浅浅笑意挂在嘴角,好个狡猾的上邪寒。跑的再快,躲的再远,老窝着火,看你回不回来救。
然而,当离尘在幽冥山中苦转了三天后,俊秀的娃娃脸揪锁着,“臭小子,不是你道行不足,你是涉世太浅!”妖精嚣张的笑声窜入脑中,离尘恼火之余,不得不承认,是他轻看了幽冥山,轻看了可谓百年基业的幽冥宫。
众人原地休息,负责警戒的护卫急报,一队人马正朝龙主歇息之处奔来,离尘腾然起身,黑耀石的眸子精光闪闪,似要狩猎般兴奋。与阮长老耳语过后,众弟兄似铺散开的大网隐入林中。
透过密实的枝叶,粗略数了数,不少于二十人,领头的黑衣锦袍,身形高大健硕,一顶罩着黑纱的斗笠遮了脸,他身旁的随从与其比起来过于矮小纤瘦,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那双眼却贼溜溜的四下探看。
阮长老眼神询问,离尘摇了摇头,来人虽不见脸,他却敢断定那人绝不是上邪寒那妖精,因为妖精骨子里散发着嚣张的妖气,这人身姿伟岸,挥手间那份沉重的霸气与妖精截然不同。
看他步伐稳健,每走一步只有黑纱随风轻摆,即使此人不是上邪寒,也跟幽冥宫脱不了干系,活捉了带路。
离尘手中的枝条瞬间折断,清脆的响声在林子里传播,那人脚步嘎然,神龙堂的弟兄四从面八方涌出,包围圈急缩。
众人打的火热,只有戴斗笠的男子跟他的随从站在局外,如同过路的看客。
离尘哼笑,擒贼擒王这道理他还是懂的,足尖点地,借对方偻偻的肩膀,施展踏雪无痕直奔戴斗笠的男子,脚未着地,掌风直接问候那人的黑纱斗笠,大热天把脸捂的这么严实,也不怕起疹子。
料到离尘会有此招,斗笠人脚似生风轻易避躲,那个小子男子跑的极快,竟然躲到了树后。离尘冷哼,最瞧不上这种见事不好自己逃的孬种。
为掩身份,离尘施展的招式,皆是凌云寺无心大师传授的佛家武学,精湛的拳脚配以纯厚的内力,不时再用自己揣磨的神龙九式偷袭,先前还游刃有余的斗笠人此时重在防守,攻势近无。
斗笠下到底是一张什么脸,非要藏着掖着,离尘精致的娃娃脸扬起邪邪的坏笑,那股子坏劲像极了他口中的妖精。趁斗笠人忙于化解他的凌云龙爪,离尘脚起幻步,整个人似要腾跃九霄的小龙,斗笠人只觉数道人影在身前晃动挥掌,待凝神静心细辨真假时,劲风直扑面门,离尘一招神龙摆尾,用脚扫掉了那人的黑纱斗笠。
来不及看清那人脸色如何铁青,他那双堪比黑耀石般幽深明亮的眼深深锁住了离尘,四目凝望,看着彼此,更在彼上眼中映出了自己。
阮长老发疯似的大喊着住手,战圈呼啦一下子分裂开来,各回各家,各护各主。阮长老嘴中念念有词,却没人听的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直到快近到那人身前,直到那人的手下挥刀横拦,神龙堂弟兄又来扑杀上来去,阮长老竟然厉声喝斥着神龙堂的弟兄,言语中流露着惊喜与恭敬的叫那人寒殇,叫那人少爷。
寒殇?离尘不敢相信的瞪着阮长老,这人就是轩辕寒殇?是他爹?而那人神情极为漠然的看着阮长老,离尘嗤笑,父子缠斗,儿子踢掉了老子的遮羞帽,这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而那个从不曾在他记忆中出现的轩辕寒殇竟漠然的看着他,看着阮长老。
不知道他是谁,他可以不追穷,阮长老呢,神龙堂呢,难道黑纱太厚,轩辕寒殇没认出来阮长老?没认出神龙堂弟兄身上的神龙标记?还是明明知道,却偏偏不认,就因为当年的恨事,他轩辕寒殇要眼睁睁的看着神龙堂弟兄身染血腥,命断于此?
大家都在僵持着,阮长老虽未说出离尘的身份,可一声“小主子”,令那人神色微顿,剑眉微持拢,细细打量着轩辕离尘。
躲在树后的小个了走了出来,不知跟轩辕寒殇耳语了什么,轩辕寒殇微点头,重重看了眼离尘,转身便走。
离尘只觉脸上热辣,似被人当众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而心里就像吃了紫霞山中最酸最苦最涩的果子。
“少爷!”阮长老追了上去,离尘明明想把阮长老喊回来,嘴半张却发不出声音,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堵的严严实实。
阮长老回来时,带给离尘一个既好又坏的消息,轩辕寒殇不但要去幽冥宫,而且他知道去幽冥宫的路如何走。
“小主子,大家一起走吧,人多好有个照应!”瞪了眼阮长老,他轩辕离尘几时需不相干的人照应。
“走吧,没内行领路,我们只能瞎转,如果幽冥宫在那最好不过,如果不在,我们就早早在幽冥宫等着要人!”阮长老劝解,好半天离尘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救了傻姑他们即刻走人!
走了好长一段路离尘才开了金口,不是问有关轩辕寒殇的事,而是他身旁个头瘦小,相貌平平的男子。看阮长老干笑不语,就知道他眼里心里只顾着轩辕寒殇了。
“是是,我这就打探清楚!”
“不用了,他会告诉你吗?”离尘一句话堵的阮长老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