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雨剑听着玉灵蝶的脚步声,听着石门的关合声,原本死寂的眼溢着浓的化不开悲伤、痛苦。虎毒不食子,连畜牲尚且如此,他上邪雨剑却连畜牲都不如。他想死,真的想死,不仅仅因为天葵之毒把他折磨的人不是人,鬼不像鬼,没尊严,没人性的苟延残喘,更因为他要让自己的儿子得到解脱。
十年了,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他知道上邪寒恨他,他更知道这十年来,上邪寒从没放弃寻找解药,这让他更加痛苦,更加罪孽深重。
呜呜的哭声,蜷缩的身体,整是石屋被上邪雨剑的悲伤、苦寂填满。
真相总是残忍的,心口似被巨石封堵,整个人被阴霾包围。即便此时被夜叉撞见,又有什么所谓,偏偏一路顺畅,竟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富丽奢华的浴室。石门关合时,玉灵蝶狠吐了口大气,却吐不出心里的阴郁揪痛。
圆洞下来容易,钻出去有些吃力,玉灵蝶手脚交替顶着洞壁,一点点艰难的爬了出去。掩好洞口,清掉痕迹,玉灵蝶回去了热泉。来时脚步轻悦,整颗心雀悦而兴奋,回去时脚步变的沉重,整颗心闷沉、压抑。
如仙境般飘渺的烟气萦绕温泉四周,花草的芬芳清新而恬静。风起时,吹了如纱的烟气,泉中佳人玲珑身姿若隐若现,润红的脸蛋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罗露的香肩任水波亲腻细抚,如瀑青丝披泄肩头,映衬着如雪美肌,在这片飘渺之地,那淋浴之人犹如不食烟火的天界神女误落人间。
玉灵蝶闭着眼半趴在泉边滑润的石头上,不想起身,不想回去只有她一个人的木屋。直到日渐西去,晚霞映染天际,皮肉被泡皱的玉灵蝶踩着哗哗的水声,如玉的人儿从温泉中走了出来。
回到木屋时,晚饭早已摆在房中,上邪寒没有回来。兴许是因为澡泡久了,兴许是因为她明天或者后天还会再探石堡,桌上的饭菜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傍晚时分,踩着如水月光,玉灵蝶竟朝石堡缓步而去,临近界点,脚步嘎然而止。
莹动的目光久久远望,他不吃晚饭的习惯是十年前养成的吗?天黑了,他在做什么?是一个人还是有夜狼陪着?他一定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化解天葵,或许他在审问颜三娘?千丝万缕烦乱的思绪,在看到那挺拔的身姿朝她走来时,为他停歇。
人还没到身前,嘻皮笑脸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这儿痴望,想我了吧!”上邪寒没正经的说道。
想,确实想,前生今世从没过如此想一个男人。
“忙完了?”娇言柔语,令上邪寒神色微顿,这女人乖巧温驯的令他起疑。
“真是贱皮,整天跟你大呼小叫,啮牙瞪眼你才舒服是吧!”玉灵蝶斥道,上邪寒竟点着头,看到女人脸上风云变,笑声中,上邪寒牵着玉灵蝶手朝木屋走去。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这话什么意思,又看我哪儿不顺眼了!”上邪寒故做怒容,玉灵蝶轻叹,真是好人难做。他的手一向温暖,可是今晚却是凉凉的,像在冰水中泡过一般。
“如果累了,就好好睡一觉!”玉灵蝶很郑重的说道,不是她懈怠,不是她狠心,离圆月之夜还有五十六天,她不想看着他一日比一日疲惫,却要装出神采奕奕的样子。
上邪寒突然倾身压来,浓重的男人气息冲噬着玉灵蝶口鼻。
“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背着我做了坏事,觉得愧对于我啊!”
“嘶,你这人……算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可是你明明说了,我听的清清楚楚。我不在身边,你过的舒服吧?”上邪寒拿腔使调的问道,这女人要是胆敢说舒服,看他怎么收拾她。
“还行吧,你呢?宫里的事都忙完了?”没想到玉灵蝶会如此回答,上邪寒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眼神却是一片清明,今晚的女人有些反常。
轻揉额头,宫中事务日积月累哪是一两天能做完的,想是在外懒散惯了,忙了不到两天就头晕眼花的,出来走走,没想到看到有人跟望夫石似的远远痴望。
玉灵蝶笑瞪,既然来了,她就勉强陪他走走吧。
“陪我?”上邪寒大惊小怪的问道。
“不用啊,那我回屋睡觉去了!”手被上邪寒牢牢禁锢,整个人被他扯进了怀里,瞬间的碰撞,玉灵蝶伸出手挡在两人中间,掌心下是他火热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彼此看着,久久不语,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羞的月儿躲入云中。
“上邪寒?”女人柔声轻唤,男人唇未动,嗓子眼里发出懒懒的应声。
她只想叫他的名字,至于要说什么,很多,一整天堵的她心绪不宁,此时此刻,面对他时却不敢说,不能说。
久等不来玉灵蝶要说什么,上邪寒不客气的在她腰间掐了把,痛呼再所难免,若换平日,不是拳脚相向,就是吼声阵阵,此时,她竟隐忍不发。两天不到,会咬人的狐狸改了本性了?
“你找到血玉化解天葵之毒的法子了?”玉灵蝶问道,此话出口又有些后悔,男人灼热幽深的眸子里尽是探寻,她自己清楚,今晚与往日定是判若两人,可是任他如何打趣,甚至动手使坏,她真的提不出顶点火气,有一种叫心疼的东西在心里滋生漫延。
“干吗瞪我!可是你说的!”玉灵蝶翘着红唇,娇声抱怨。
上邪寒微闭眼,叹声中摇了摇头。
“需要我帮忙吗?一人力单,二人力大,兴许你想不到的地方,我会误打误撞的替你想到……”被上邪寒热辣的眼神看着,玉灵蝶突然禁声,心中暗叫不好,她的马脚是不是露的多了,她光顾着心疼眼前的男人,却忘了他是只成精的狼。
“真想帮我?”上邪寒似笑非笑的问道,玉灵蝶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走,我们回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