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固执的守在床边。
采音道:“王爷,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就让小姐在这里吧!”
太医为难的看了看玉颢宸。“这……”
“动手吧!”知她的倔强,玉颢宸不再坚持。
血腥的一幕,让她不忍视。
而玉颢宸却是面无表情,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面上血色全无。
过了一刻钟,腐肉刮除了,太医又用药汁清洗他的伤口,然后再上药、包扎。
等一切处理妥当后,天色已经亮了。
太医又道:“虽然腐肉已经去除了,但像今日的情况,只怕今后还会有。”
慕青曦看着闭目的他,担忧不已。“太医的意思是,还要动刀?”
“这要看伤口的愈合情况,若再次发炎化脓,动刀是必然的!”
太医刚走,就见柳琬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贝侬。
“姐姐,听说王爷的病又重了,这会怎么样了?”话说着,她已经走到床边。
慕青曦道:“太医刚走,暂时没事了!”
“王爷没事,琬蓉就放心了!”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着。
慕青曦看了她一会,垂眸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个多月,进入了十月中,已经是初冬时节。
他的伤势反复了好几次,胸前的伤口总算痊愈了。去掉包扎的白布后,光裸的古铜色胸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即使现在看起来,依旧是让人心惊。
从娘亲死到他受伤,这几个月来,仿佛一切都是灰黑色的。从夏天到秋天,从秋天再到冬天,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想什么?”他从外面回来,见她手里拿着刺绣在发呆。
“王爷,你回来了!”她放下刺绣,起身走过去,亲自摘下他披着的大氅挂到一旁。
“最近很忙……”顿了一下,他道:“赫国已经派来了使臣,商讨两国质子何日交换回来!”
慕青曦微愣了一瞬,问道。“那商定好了么?”苍焱野终于要回赫国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府上住了一年多。
“自然是越早越好!”玉颢宸说道。“但这种事总是要小心谨慎的,届时两国都要做好万全准备!这个时侯,最容易出差错!”
“那南祾王是不是要回宫了?”既然赫国已经派出使臣,那么苍焱野也该回宫做回赫国的准备。
玉颢宸摇头,道:“因为一些原因,南祾王还是住在府上,直到回赫国!”他们担心的是苍焱野若在皇宫,凤步天会发动宫变,引发两国交战。
在皇宫里,有很大部分都是凤步天的人。所以,反而是苍焱野在他的府上会比较安全。
玉颢宸从后面一把搂住她,薄唇吻着她的青丝。“青曦,我们要一个孩子吧!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
从他醒来后,就一直想要她。可是她坚持以他身上有伤为由,不准他胡来。艰难的忍过了一个多月,这回他要一举得男。
慕青曦很轻的点了点头,面颊绯红。
她没有想到的是,去年的签文竟是半准半不准。不准的是,她没有在春天有孕。准的是,她在冬天有孕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事情,彻底打碎了已经渐行渐近的幸福。
大夫看了王爷一眼,说道:“王妃有喜了!”之所以没有说恭喜,是因为王妃有孕两个月多一点,往前推算的话,那时的玉颢宸正在重伤昏迷中。
静默片刻,玉颢宸问道。“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多!”大夫据实相告。
慕青曦脸色登时变白。
看着早膳再次由热变凉,采音忍不住劝道:“小姐,多少吃点吧!算是采音求你了!”
慕青曦平声说道:“采音,把这些都撤下吧!我吃不下!”一闻到这些,她就反胃想吐。莫名其妙的怀孕了,她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
眼下是十月中旬,怀孕两个多月,就应该是八月初左右。可那时,他还在重伤昏迷中。不解归不解,她从未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可是他呢?她猜不透。自从两日前知道她怀孕后,他没说什么,一切依旧。然而她的敏感纤细,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他的转变。他时常深深的凝视着她,在她不注意时。
她知道,他不可能不怀疑。可是她不想去解释,因为孩子就是他的,虽然来的奇怪了些。若她解释了,不只是侮辱自己,还会越描越黑。
“嬷嬷,你劝劝小姐吧!”见兰嬷嬷走了进来,采音上前拉住她。“她两天只喝了一点粥,这样怎么行嘛!”虽然小姐怀孕突然了些,但孩子除了是王爷的,不可能是别人的。可王爷却私下里命令她和明翠,不准把小姐怀孕的事泄露出去,好像小姐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兰嬷嬷摇摇头,说道:“把东西撤了吧!”她相信,以王妃的教养和品性,绝不会做出败坏门风之事。可是,王妃有孕的太过离奇,又让人不得不怀疑。
慕青曦斜倚在软榻上,一针一线细细的给未出世的孩子绣肚兜。黛眉轻蹙起,这个孩子的到来,真是让她喜忧参半。
怀孕后,她明显的嗜睡。强撑了一会就觉得困乏难当,眼皮慢慢合上了,绣了一半的绣品还拿在手中。
玉颢宸一进屋,就见她在软榻上睡着了。走到她身边,他俯下高大的身子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墨黑的眼眸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视线往下移,定在了她手中的肚兜上。
良久,他缓缓直起了身子,表情变得冷漠。
当听到大夫说她有孕的一刹那,狂喜是他唯一的感觉。可是喜悦仅维持了一秒,他的心便猛地坠下。他痊愈后才半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孕?
两个月多……
他不想怀疑她,可这个现实让他不得不起疑。可这两个月来,她却是日日守在他身边。
矛盾纠结着,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太蹊跷,太……可疑。
该拿她怎么办?
晚膳,慕青曦看了一眼桌上那碗浓黑的汤药,明眸空洞了一秒,而后不可置信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