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要这样,就必须要靠自个儿去争取!哪个女人争的不是这个?”贝侬说道。“奴婢见过太多一时得宠,再一时就失宠的女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不比男子在战场上的战争轻松多少!一旦败了,便是生不如死!”
怔忡片刻,柳琬蓉凝视着眼前的婢女,突然觉得,她的城府深沉的不是一般的贴身丫鬟可比。“你到底是谁?”
“奴婢只是一个丫鬟!身在王府中,不是别人吃亏,就是自个儿吃亏。不变强,就只有生活在最下层!”贝侬坦言回答。“奴婢不到十岁就被家人卖了当使唤丫头,在最下层的下人中吃的苦,受的罪,您是无法想象的!”
王府里除了几个主子,其他的都是下人。同样是下人,但是在下人中也分阶级。最下层的下人,比猪狗还不如。
贝侬的话,深深的扎根在她心里,刺痛她着的心。让她再次陷入挣扎中,眼前的丫鬟害死了她肚里的孩子,但那一番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孩子已经没了,主子要是告诉王爷,王爷也相信了,贝侬顶多是一死。但是再也没有人敢像贝侬一样帮您了!到时候,您还剩什么呢?”贝侬再道。
柳琬蓉静默片刻,问道。“采音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她为何不说出来?”
“这点您不必知道,知道太多,对您也没有多大帮助!”贝侬十分能摸透人的心里,这时若自个儿再把如何害了她孩子的经过重复一遍,主子只怕要再次激动起来。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处?王爷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怀疑到王妃的头上!”思及此,她再次有些气血上涌。如果玉颢宸不怀疑慕青曦,那她的孩子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虽然如此,但王妃的丫鬟采音定是不能保住。王爷为了主子您,而杀了王妃的陪嫁丫鬟。您想,王妃的心里做何感想?她待王爷,还能心无芥蒂吗?而王爷对一个对他心怀芥蒂的女人,能宠爱的起来吗?主子,裂痕并不需要太大,其余的它自会一点点的裂开!”
“那接下来呢?”柳琬蓉眼神多了一抹坚定,她问。“我该怎么办?”
“您只需在王爷面前表现自个儿失去孩子的伤心就好!”
“那你呢?还预备做些什么?”
贝侬笑了笑,说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习惯随机应变。有时候,计划已久的事情,反而不如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来的巧妙。
柳琬蓉不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抚摸着已经恢复如初的肚子。孩子已经没了,她不能再失去什么。玉颢宸对慕青曦的信任,是她心里最大的隐忧。
见采音被卫御翔扶着出来了,慕青曦松口气,迎上前去扶住她身体的另一侧,柳眉紧蹙,担忧的问道:“采音,你怎么样了?”从地牢到咏絮楼,要绕大半个王府。重伤的采音,怎么吃得消?
而采音臀背上的伤,只有她简单的给采音上了点药,如今又加上这一长段距离的行走,只怕伤口会再度裂开。
采音怕她担心,努力的挤出一个笑,但煞白的脸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小姐,奴婢不碍事!”
这样重的外伤,再加上地牢里潮湿、寒冷,只怕是男子也受不住,更何况是采音?
“臣妾恳求王爷,把采音关在流云间的柴房里。地牢阴暗、湿冷……”
玉颢宸抬手阻止她说下去,平淡的说道:“你该知道,府里有府里的规矩。若不是本王应允了给你两日时间,早该把她处死了!”
采音仗着是慕王府陪嫁过来的丫鬟,以为有慕王府给她撑腰,向来在玉亲王府无所顾忌。平日里,他可以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她只是气焰嚣张了些。
只是他想不到,她竟大胆到这个地步。这次她会闯下如此大祸,他绝不能轻易饶了她。若不严加惩治,她恐怕还当这里是慕王府。
卫御翔把采音交给侯在一旁的侍卫,随口交待道:“小心点!”
“是!”
慕青曦跟在后面,要离开。
玉颢宸一把拉住她,说道:“既然来了,你不进去看看琬儿吗?发生这种事,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她!”免得被人怀疑。柳琬蓉小产,罪魁祸首是慕青曦身边的丫头。人们自然会把怀疑的视线转移到慕青曦头上,事情经不起下人的以讹传讹。
他不希望日后她的处境犯难……
慕青曦的心猛地抽紧。于情于理?他是把这件事怀疑到她头上了,所以现下要她进去向柳琬蓉赔礼道歉?
“臣妾自知有错,但来的匆忙,事先什么都没有准备。臣妾想回流云间准备些补品,再来看望侧王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只是有些酸,有些涩,有些苦,她……还能承受的住。
他的话这么难以理解,让她反倒误会了?
“本王是说……”他要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算了,你回吧!”
慕青曦有礼的拉开距离,退后一步,福身。“臣妾告退!”
回到了流云间,见香巧已经从清勉楼回来了,心中一喜,慕青曦道:“如何?南祾王回府了?”
香巧摇摇头,叹气道:“南祾王遣来的人回话说,南祾王当下正在皇宫里,归时不定!”
在王府的这几个月中,苍焱野每月必有几日要回皇宫,以彰显两国和平,以及塍国君主对苍焱野的重视及友好对待。最短的一次也是在皇宫待上了三日之久!
怎么会这样?
慕青曦微怔片刻,抿了抿唇。这一切也许都是天意,都说天意难违,她也只能认了。
顾不得以后会如何,眼前她只能选择救采音,不惜一切。采音对她来说不仅是一个丫鬟,从慕王府到玉亲王府,闺阁趣事,女儿心事,寂寞的时候,伤心或开心的时候,都有采音的陪伴。
她们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