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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李重静静坐在车中,手机紧贴在耳边,不住点头。目光开始一点点收拢变小,目光中的人却是慢慢变大,一个鬼祟的身影趁着黑暮从巨大的别墅中溜了出来,开动汽车离开。李重冷笑,对着手机另一头道:“成天,你继续盯住其他线索。郑宇这小子就交给我了。”

小雨又开始密集,郑宇的黑色轿车拐出大路,驶入了一条泥泞的偏僻小路。李重余光望去,车外除了雨,就只有无尽的黑压压的密林。郑宇到底要去哪里?李重心中禁不住问。

突然前面的行路由一条变为了三条,三岔路口。李重稍一顿,还是紧跟着郑宇的车转向了最左边的岔路,车就要行驶进岔路的时候,李重突然瞅见岔路口中间站着一个人,身材消瘦,五官浸湿在雨中,不是郑宇还是谁?

李重急忙刹车,再回视线时,郑宇已经消失在了右边的岔路上。李重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莫不是自己眼花了?郑宇的车明明开进了岔路左头,怎么郑宇又会只身出现在岔路另一头?李重有片刻的犹豫,但他明白时间对他意味着什么。他猛的调转了车头,车快速的冲进了三岔路口的右边。

不喝酒的时候,李重也许会很不开心,但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眼花的。

车开的飞快,李重还在搜索着郑宇黑色轿车的影子。但如泥牛入海,竟没了一丝线索。车行的越久,李重的心越发沉闷起来,路难道选错了?就在李重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不见多时的黑色轿车突然出现,让李重心神一震,车就停在一片密林边缘,车门打开。

李重停下车,将黑色轿车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郑宇,他抬头望望面前阴森冰寒的树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M市中心医院,成天的眉头弯如一只蚯蚓,一直在一伸一缩。旁边的几个刑警队员都在焦急的踱着步,成天看看表,凌晨4点多了,怎么老师还没有打电话来,郑宇难道还真是个厉害可怕的角色,老师这次去会不会有危险?成天开始后悔让李重一个人去涉险了。

“老刘。”成天终于等不下去。

“怎么,队长?”副队长凑上来问道。

“你带着你的组,去接应一下老师。虽然我们都是他的学生,但他毕竟有几年没接触过这些事情了,以防万一,你明白吗?”成天道。

“知道了,队长。你也不要太担心,凭老师的身手,不会有事的。”

副队长带着手下匆忙的走了。

急诊室的门也缓缓打开了,几个白褂医生推着一脸惨白的刘离走了出来。成天一步跨了上来,却被医生拦住,成天不耐烦道:“我是市刑警大队队长成天,我手中有件案子必须要和病人刘离谈一谈。”

“这里是医院,不是警察局。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病人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十分的虚弱,必须休息。还请大队长先配合我们医院的工作。”医生挡在刘离前面道。

成天心中本就窝火,一起又一起的命案增加,自己却如只没头苍蝇般毫无头绪,成天觉得自己快要被心中的火烧成灰烬了,刚待发作,突然一个十分虚弱纤细的声音从医生身后传了过来:“不,我要跟成队长说。”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床,还有惨白色的病人。成天望着有气进无气出的刘离,心中一股怒火却无论如何提不上来了,甚至有点觉得理亏。

一时沉默,还是刘离先开口了。

“成队长,我有错。”

“你有错?”成天被刘离一句话说的有些愕然:“你,你有什么错?”

刘离一双大眼睛顿时滚满了泪水,语音哽咽:“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宇天公司的事情。”

“宇天公司?”成天望着一脸悲苦的刘离,出口问道:“难道你认出了死者是谁?”

刘离轻摇着头,望着成天的眼睛,一字字道:“我并不认识死者。但我知道宇天公司的问题,他们在走私!”

“走私?”成天更加愕然。

“走私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刘离补充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恐惧。

成天从病房里几乎是飞出来的,冲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其他队员喊了一句:“马上,去海彬仓库。”

海彬仓库已经被完全封锁起来,管理人员被叫了过来,成天问道:“宇天外贸公司的仓库是几号?”

“是73号。”管理人员将钥匙递了过来。成天安排了人员守在仓库大门,带着其他5名队员成扇状慢慢靠拢上来。73号仓库就处在海彬仓库的西头,仓库背靠着黑沉沉的大海,冷风袭然。成天将手枪紧紧握在手中,他一般只在紧急危险,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动用它,因为成天很清楚动用枪械所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除了死亡,就是死亡。

成天让其余人围住仓库四角,自己则亲自拿着钥匙慢慢贴上了73号仓库冰冷的大门。

“喀,喀.....”钥匙在孔中轻微转动,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吧嗒声响,锁被打开。成天刚想推起仓库大门,突然他发觉了一个古怪的事情,手中的钥匙已经停止了转动,但成天耳边“喀,喀.....”的声音却还在继续的刺耳的回响着,成天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半步,一旁的队员小高发现队长举动,赶到门旁问道:“队长,怎么了?”

一只手突然从仓库的缝隙中伸了出来,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脖子,成天大叫一声赶步上去,飞起一脚猛踹这只手,但一切还是晚了。

“噗!”的一声,鲜血自小高脖中喷洒激射而出,冲进了成天的眼中,身上,嘴里,腥黏而浓烈,头颅则轻轻滚落下来,停靠在成天脚下。

“砰!砰!砰......”成天手中的扳机不停的扣动,鲜血自目中流出,沾染一切,如同身处在血红色的修罗炼狱。

成天将最后一发子弹打完,队员们都围拢上来,对着小高的尸首流露出骇然的表情。

“队长,小高死的太惨了,我们冲进去替小高报仇。”队员们义愤填膺。

成天喘息着,还未开口。面前黑黝黝的73号仓库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如同一头野兽在风中的战栗。成天和刑警队的队员们不敢相信的愣在原地。

“刚才是怎么会事,地震吗?”队员们揣测着,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成天突然动了,他飞起一脚将仓库们踹开,一股难闻的恶臭从仓库里飘了出来,成天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肚子里瞬间翻腾了起来,他强忍住胸口的恶心,将仓库中一切仔细看了一遍。

仓库从里到外,堆满了一具具白花花,流着酸水的死猪。死猪一头一头用一根巨大油索从脖颈上套了一个死圈,接连成串,横七竖八的躺在仓库的各处,死猪已经开始高度腐烂,有酸水还有肥腻的白油从尸体中流出,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塑料棚里,有几只硕大的英国猎犬,猎犬同样也已经死去多时,本是黑顺光滑的背脊此刻却是血肉模糊,像是临死前几只猎犬发生了内讧,互相撕咬而致。

几个人将仓库大致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方才袭击小高的人难道就此凭空消失?

成天目光从仓库内外转了一遍,最终停在一堆死猪尸首上,冷笑道:“可笑,你真的以为披了张猪皮就真的可以变成一头猪了吗?如果可以,你绝对不是变成猪,而是笨成了一头猪。”

成天话落,仓库最里面的地方,一具奄奄一息的猪尸突然噌的一下蹿了起来,同时塑料棚后也窜出一头白猪向成天几人扑来。

成天大叫一声:“来得好!”

“砰,砰!”几声抢响,塑料棚后闪出的白猪已经中弹倒地,不停哼叫,却是一个人,果真是皮了张猪皮躲了起来。成天冷笑,但这笑只维持了一秒种,就凝结僵硬在成天的脸上。因为他看见了一头猪,一头真正的猪,一头长着满嘴尖锐牙齿的血猪晃着浑身堆满子弹的躯体冲向了自己。

成天本能的将双手护在胸前,血猪虽然凶猛异常,但幸亏体重并不大,一冲一压并没有让成天受很重的伤,多年的经验还有本能令成天瞬间拔出了藏在背后的匕首,准确的刺进了血猪的心脏。

“吖!”血猪像是一头猛虎一样愤怒的吼叫,口中流出混杂着猪血和口水的液体滴落在成天脸上和身上,成天咬牙,手中再用最后一分力,成天本以为血猪必死无疑,但怎知它竟是猛的挣托出匕首向着门口扑去。

“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震动,整个仓库剧烈一颤,血猪终于还是撞在了仓库门上未能逃走,它摆动了几下后腿,终于不动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被眼前瞬间所发生的一幕惊呆了,都说不出话来。

“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才的是猪吗?”大家终于开口说话。成天在队员的搀扶下起了身,身上却已经是肮脏不勘,一个队员在远处叫道:“队长,这个人还活着!”

“带他走。把73仓库的一切都严密保护起来,同时隔绝一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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