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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可是风声停止,眩晕感消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宽敞而空旷的街区,放眼望去尽是传统日式的矮小建筑,偶尔路过的人也都打扮成像是武士的样子。

“这是平安朝,我们穿越时空回到了平安朝。”佐木受不了她痴痴傻傻的模样,好心地解释给她听。

平安朝?时和空都是可以改变的。秋向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反正跟着这个家伙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遇到,还是尽快挑些纪念品带回去比较好。

“喂,你要去哪?”佐木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正自顾自离开的秋向,“回到这里更麻烦,阴阳师一点也不比现世的那帮家伙好对付。”

“阴阳师?哎哎,我知道安倍晴明哎!”

不客气地朝着那颗突然变得很兴奋的小脑袋打过去,“你是不是还想顺便见见十二神将?拜托,小姐你漫画看太多了。”

最后秋向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佐木朝着人烟稀少的荒地走,因为他威胁自己说不听话的话就不带自己会现世。总之,现在要想回家的话,就不能得罪这个家伙。

虽然很想亲眼见见真正的阴阳师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恐怕遇上的话佐木就要挂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原来平安朝的夏季也是这样炎热,热气强烈到能够让人产生错觉,好像是淡淡喜欢的错觉。

念雪,你在这里等我,日落之前我就会回来,然后我送你回家。

藤蔓爬满了这个山壁,在洞口处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佐木很佩服自己过了这么许久仍然准确无误地记得洞口的位置。点燃了火石,向最深处走去。栖息于洞内的蝙蝠嗅出了这相似的气息,仍然一动不动地倒挂着。

这地方,本来是打算带秋向来的,可是……还是算了吧。

终于,又见到她了,依然闭着双眼保持着最和平的表情躺在棺材内,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恋姬,我回来了。你的封印,好像又弱了些,是不是?”

本来不可能等到的回应,却通过空气的震荡传播过来:修,你把她带回来了是吗,我一直在等你。

佐木蓦地睁大了双眼,伸手拭去从恋姬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液体,温热。没想到,封印已经衰弱到了这种程度,恋姬,她醒了吗?不,还没有,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意识。

“呦,修!”

竟然忽视了背后的脚步声,直到来者发出了声音,佐木才察觉洞里有人进来了。转过身,瞳孔在瞬间收缩,他看到了进来的那个男人手里还抓着一个女孩——秋向念雪。

“修,要不是有人说在半路上看到了你,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念雪,过来。”朝着女生伸出手,声音温和,已经看出来了她竭力克制的颤抖。佐木暗自盘算着只要一碰到念雪就立刻开启时空隧道,可是没料到迎上女生双眸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绝望和冷寂。

“佐木,他说一切都是你安排好了的,只是想带我过来,然后复活你的恋人,他是骗我的吧。”秋向没有试图挣脱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只是用很平静的语气问着佐木,就像在问你说你是吸血鬼是骗我的吧。

“仁,你快点放了她,她根本不是我选出来的人。”佐木有点着急了,直接对着钳制着秋向的男人大吼大叫。

“已经来不及了,你也察觉到了吧,封印的力量已经很弱了,当初我们把被阴阳师打成重伤的恋姬公主的魂魄强行封印在她体内,现在封印已经快失效了,如果不赶快让恋姬公主借助这个女孩复活的话,你的恋姬就会永远消失了。”

佐木回头看了一眼恋姬,那么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子,她曾经是他的全部。可是……微弱的抽泣成猛然把他拉回现实,还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秋向软弱地哭泣。恍惚间,他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心略微地疼痛了起来。

“修,你过来吧,这个孩子交给你。”仁无奈地撇着嘴角。

佐木依言走过去,只是垂下的左手一直维持着的开启时空隧道的结印已经看不清楚了形状。

一瞬间,左手被钳制,遇到擦身而过的,是秋向念雪。她被推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扶住了棺材才没有跌到。“念雪?”

等到他回过身来打算去拉她过来的时候,已经办不到了。

六亡星的结印,念雪和恋姬处于结印的中间,蓝色的光芒腾空而起阻拦了任何人的去留。

结印……自动开启?佐木比刃还要锋利的指甲瞬间抵住了仁的喉咙,“你们居然瞒着我暗地里布好了结印?”

“你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没有忘记我们的营地在东边,可是你却先带着女孩往西边去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明白了,你根本已经不想让恋姬复活了……但是,只要那个女孩的意识足够坚定,以恋姬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吞噬她的,你……没有与她结下契约吧……”

我改变主意,拒绝和她定下契约,就是害怕在这个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暗示她接受恋姬的生命……现在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求生意识会赢,还是命运会赢?

“喂,秋向念雪,从一开始我就是骗你的,要不是为了恋姬我根本都懒得看你一眼,你就乖乖地换她回来吧!”

冲着六亡星阵内喊完这句话,又在外面布下了一个简单的开启结印。

然后,纵身跳入了时空隧道。

能够穿越他留下的隧道找过来的人,会是谁呢?

阳光充足的午后,佐木倚在高一B班的门口向内张望,“呀,果然是在图书馆么。”不管不顾周围女生们殷切的目光,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开。

在走廊的转角处撞到了,和第一次一样,还是喜欢抱着一摞厚厚的书却总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不抬头看路。

“念雪,欢迎回来。”

女生仿佛撞到了一团空气般,左偏了45度角,很明显准备绕行。

“喂喂,念雪,不要生气嘛!”佐木挠挠头,还是追了上去,强行拦住了女生的去路,“最后那些话我是骗你的啦,本来不是说好日落前我会带你回来么。如果最后我不说那些绝情的话,又怎么能激发你想活下来好杀了我的意志呢。”

秋向一直低着头,刘海的阴影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半晌,才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可是就因为你最后的话,我真的想过成全你,让她回来。”

“啊!好险!幸好你没有犯白痴。”终于肯说话了,这样就应该是没事了吧。

“但是后来还是抑制不住想要再见到你的念头……”

佐木轻轻地揽过女生,右手一点点抬起她的下额,低头打算吻下去。

“啪!”

毫无防范地挨了一个耳光,佐木震惊地看着女生一脸的怒容,“因为如果不亲手揍你一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念雪,跟我定下契约吧,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约定。

血蔷薇凋零夜

{00.雪夜}

隔离栅栏降了下来,警示灯一闪一闪,列车呼啸而过,车轮和铁轨咣当咣当摩擦出微小的电光。

修聿被拦在轨道的一端,等待列车全速驶过。他伸手拉了拉围巾挡住嘴,可是呼出的热气却被围巾挡住,弄得眼镜上蒙上了白雾。

他只好重新拉下围巾,往手上呵热气。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黑色的手套上,然后很快融化掉。

列车驶过,警示灯跳成绿色,随后栅栏也升了起来。

修聿却并不急于穿过铁轨,而是东张西望起来。虽然只有淡淡的味道,但是这雪夜冰凉的空气中确实掺杂进了血的气味。

哪怕只是十米外有人划破了手指,修聿也能嗅到血的腥甜。

果然,在铁轨的另一端,距离修聿大概十二米的地方,有个伏在女孩身上的男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子抬头看向他,森白的獠牙上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双赤目在这夜色中显得分外狰狞。

修聿冲男子耸耸肩,表示无意打扰他的用餐。然后快步离开了别人的用餐地点。

平安夜是吸血鬼最爱的夜晚,大量的少女逗留在街面上等待午夜敲钟声,她们无疑是吸血鬼们最好的猎食对象。

修聿摸了摸自己的牙齿,仍然平整而圆滑,丝毫没有要长牙的迹象。如果这个满是猎物的人类世界还不能刺激自己长出牙齿,那他宁愿一辈子不要返回吸血鬼的世界了。

长不出牙的吸血鬼会遭到整个种族的嘲笑和欺凌,这也就是为什么修聿宁可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要人类世界中寻找自己命定之人——能让他长出牙齿的那个人类。

距离下个月圆之夜,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01.转校生}

他如同搭乘了薄如夜色的滑翔翼而来,轻敏地落入洒满月光的阳台。

他用一根细铁丝拨弄开了连通阳台和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地探入半个身子。紧接着被迎面而来的不明物体击中脑袋,他受惊吓般地“哎呦”了一声。

修聿从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走出来,冷冷地看了眼入侵者,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葵玉,你来这里干什么?”

既然已经暴露,葵玉干脆撇开了偷偷摸摸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巡视着修聿的屋子,“啧啧,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啊,又小又破又脏。”葵玉一边发表评论一边偷眼观察修聿的脸色,然后凑到修聿面前仰起脸,湛蓝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修聿哥哥,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修聿一把揪住葵玉的脖领子,把他拎到了阳台上,直接下了逐客令,“给你一秒钟,消失。”

“如果修聿哥哥不忍心咬破女孩子的脖子,我可以帮你哦!”

“……滚!”

修聿咬着牙吐出这个字,然后把那个明显幸灾乐祸的小正太从阳台上推了下去。几乎是立刻,尖锐的惊叫声划破了夜空,左邻右舍纷纷亮起了灯。

修聿扶额回到卧室内,如果此时他可以发挥出吸血鬼的力量,那么他一定会用全部力量诅咒那个只会给他添麻烦的葵玉——明明摔不死还故意叫得那么大声……万一有多事的邻居报警怎么办!

可是他现在还发挥不出吸血鬼的力量,因为他还没有长牙。

翌日清晨,修聿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准备上早自修。

为了融入人类生活,有着高中生外貌的修聿捏造了一份档案,进入了樱帝高中。课程什么的不重要,成绩什么的他也不需要,修聿只是听说促使吸血鬼长牙的命定之人一般都是异性,所以就选定了女孩子相对密集的学校作为根据地。

刚进教室的班主任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外套的女孩,不言而喻——这就是传闻中今天来报到的转校生。

修聿因为她的出现彻底清醒了,他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息,有点相似于那些夜行生物的气息。

她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兜帽,软软的金发散落到肩膀上,纯蓝的眼眸一眨一眨如婴儿般清透。她露出好看的笑容,腮边勾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叫玫薇,玫是玫瑰的玫,薇是蔷薇的薇。另外我想大家一定对我的血统很好奇,为了避免以后一次次回答,索性在这里直接告诉你们,我不是混血儿,是纯血种。”

玫薇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以手指卷着她的金发,似乎是在告诉大家她是纯欧洲血统。

可是这段话落在修聿的耳朵里,却有了让他心头一震的引申义——纯血种在吸血鬼的词典里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尊贵。纯血的吸血鬼,与生俱来有着让其他吸血鬼臣服的魄力。

总之玫薇说的这个词,让修聿觉得很不舒服。他只顾着皱眉深思,完全没意识到玫薇已经被安排到了他旁边的空座位上,直到玫薇坐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座位上,扭头跟他打招呼,“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修聿总觉得,玫薇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他甚至感觉她对他说的话都别有所指。

他开始怀疑,她所用的一般人类不会用的“纯血种”这个词,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

{02.独角戏}

修聿再次抓到鬼鬼祟祟跟踪自己的葵玉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把他处理掉,而是就近把他拖到教学楼天台上。

“喂喂喂你不是还要把我推下去吧?上次我就扭到脚了……”葵玉背靠着栏杆,紧张地揪住自己的外套前襟,摆出一副受迫害的样子。

修聿双手搭在栏杆上,俯瞰楼下零散在各处的散发着生命活力的学生,比起他们,他和葵玉都是停止了时间流、再也感觉不到生命流动的生物。

葵玉敏锐地察觉到了修聿的反常,也正经了神色,却依旧轻松随意地靠在栏杆上,扭头问他,“说吧,你遇到谁了?”

可是他立刻就后悔问了这句话,因为修聿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明显凌厉了起来,于是他赶忙站好急急忙忙向他解释,“我只是随口问的,我没有偷窥你的思想,真的!我发誓!”

每只吸血鬼都有不同于其他的特殊能力,而读取对方的记忆,正是葵玉拥有的特殊能力。

葵玉撒谎的时候习惯眨眼睛,修聿看着他清澈的双眸,相信了他的话。将视线重新调回到校园里,修聿问葵玉,“世界上有多少纯血种?”

“很少。具体数字不清楚,差不多每一百只吸血鬼里只有一个纯血种。”

百分之一吗?修聿看见在槐树下和别人聊天的玫薇,她金黄的发色在日光下更加绚亮耀眼。整个世界上存在的吸血鬼也没有几千只,他真有可能碰巧遇见稀少的纯血种吗?

“葵玉,纯血种不害怕日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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