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恨魂归
“我要去救一个人。一个皇兄亦关心的人!”
末尾的一句惊的皇呆在那里。香炉里,椒兰烧的正旺,冉冉升起。悠悠沉香里。心房受到剧烈的震动。“她怎么啦?”
“哦?皇弟说话怎么这么绕来绕去。难不成是母后微恙不曾!皇弟你先起来说话!”
皇那平静如水的语气瓦解着傲天的心,瓦解着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他没有起身,低着头,低低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不,皇兄。那个人是董婉离!臣弟的王妃!”
皇似梦中惊厥。
果真是她,多么的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可还是如同惊天霹雳一般在这个轩辕国的心脏上炸响。
她到底怎么啦!
皇转身呆坐在龙案后宽大的龙椅上,眼神颤栗的看着傲天。
镇定片刻。
冷冷地问道:“她既是你的王妃,自当由你去救!你来求朕作甚?”
傲天心绪迷茫的注视着地面,回了一句:“她也曾是皇兄的妃!”
皇勃然大怒,猛拍龙案。眼神射出杀人的凶光。
“好你个傲天,竟然敢顶撞朕!”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心焦。那董婉离就此青春早逝,只怕皇兄也是不愿看到的吧!”
“哼!”鼻息传来一阵冷笑。“皇弟,你可知罪!?”
傲天抬起他骄傲的头,冷冷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深邃的眼眶显出阵阵隐忍的光。
他的心在流血,在谩骂:“董婉离,为了你我竟然要受他如此的奚落。你给我等着。我会加倍的让你偿还今日的羞耻。董婉离,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回来继续的折磨你!”
他突然一阵冷笑。笑声如同寒风一般使人发冷。
皇诧异地看着他。
“哈哈。皇兄!臣弟确实有罪,罪不可恕!千错万错都是臣弟的错!臣弟不该接受这个下堂的皇妃。她如同一把尚方宝剑悬于臣弟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臣弟的命。自打她来到王府开始,我就开始头疼!皇兄啊!您没有听到帝都的传言么!说大雨天臣弟出门都不用带雨伞。也罢!她死啦到让我省了心啦!”
如此一段看似调侃的话说的皇妒火重烧。妒火让他那任何人都摸不透的心恨意难耐,烧得他脸颊血红。
什么叫“下雨天不用打雨伞?”
那董婉离从菲国来到这大内皇宫。朕何时触及到她那如雪的肌肤,就是那娇媚的身影,朕又触摸到几回。
傲天这说的哪里的话?好没道理!
皇的炯炯龙目血红一片,狂躁阵阵。
怒吼道:“够了!皇弟,你这次急急前来,不像是救人,倒像来在责怪朕!你到底想干什么?”
傲天瞟了他一眼,见到炯炯龙目里潜藏的疑惑。
暗道:“装什么装!有龙佩为证,你还抵赖不成!”
他半是愤怒半是威胁的说道:“皇兄。臣弟想干什么!还要臣弟重新说一遍不成?那董婉离可经不得这么久的消耗。只怕此刻一缕香魂就要散了。不论她带给我多大的耻辱。作为她的丈夫,该尽的职责我已经尽到啦!天下人要说。只怕都只会说她董婉离命薄!皇兄,臣弟就此告退!”
他撩袍弹袖。立于龙案之前。冷冷地看了皇一眼,转身欲走!
心却如此的不甘。
这个虐夺者,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和气力,只为得到一夜风流。
此刻却如同冬日的寒冰,让人心直觉冰凉。
他为董婉离感到可悲,更为自己感到可恨!凭什么自己要永远臣服于他的脚下,要永远忍受他的羞耻。
“慢着。”
龙声起,带着一丝妥协。“皇弟,你果真要救静王妃么?”
傲天怔住。
转身直视冷酷的龙颜,金冠闪烁,龙袍驿动,那一抹明黄刺痛了他的眼,他见到了先皇垂危前那关切的目光。
他是他最小的儿子。他对他的宠溺异于身为储君的皇。
在先皇驾崩的那一刻,就是这一抹闪耀的明黄刺伤了他的心。他持冷剑南征北伐,为的只是忘掉那金光带给自己的伤痛,为的只是那明黄灭掉自己的遐想。
“她是皇兄赐予臣弟的妃。皇兄说救就救,说弃就弃。”
椒兰的香冉冉升起,无法消逝那内心的隐伤。
他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只是急着去看那花容月貌最后一眼。
皇稳稳立于龙案之后,香雾遮住他半边脸庞,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龙低吟一声。
“皇弟,朕若救了静王妃,你那何来报答朕?”
突兀,惊诧,心寒!
这就是此刻傲天的全部感受。世人都说他傲天嗜血残暴,却不知最为阴毒残忍之人就是那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嘴角微微一扬,带着冷笑。
“皇兄想要臣弟怎么来报答?!”
空气凝固。椒兰之气停止不动。
“朕要你手中的半边虎符!”皇说的风轻云淡。
“哈哈哈!”
傲天仰头狂笑。“皇兄果然是厉害。皇兄认为臣弟会答应么?”
阴森森的笑声响起。
“皇弟你说呢?”
傲天冷眼看着皇。
“一个下堂的女子,值得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么?就算我同意真的用半边虎符来换取她董婉离的一条贱命。可父皇的在天之灵会同意么?”
长长的一根刺扎进了皇的心脏。紧缩发抖。龙眉倒竖,面色铁青。炯炯龙目盯着傲天。
大声吼道:“既然皇弟心意已定,就当朕没有说过。若果静王妃真有什么不测,朕必再觅佳人赐予皇弟就是。朕还要批阅奏章,就不亲送皇弟啦!”
傲天说了一声:“谢皇兄隆恩。臣弟告退!”
步出御书房。那滴藏于心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冒了出来。
都说大爱无疆,可又有谁能分享那一纸寂寞。
傲天的心如同玄天的寒冰隐隐独泣,暗暗思量。
董婉离是可悲的。
可我又是幸福的么?
此次出征西域,皇故意的让漠风独挑大梁,为的就是害怕我手中的权力过强。南征北伐,战功彪炳,倒落下了如此下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算是看到了。什么建功立业,都抵不过有人“哼”的一声就剥夺殆尽。那虎符可是父皇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他又有什么资格拿去!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黄黄的,好似又要下雪啦!
没有云彩的天是那样的晦暗。
傲天来到午门外,翻身上马。“啾”一提缰绳。任由黑色的飙风前行。
皇城越来越远,落寞的飘在自己的身后。傲天没有回府。他一个人孤寂的出了城。来到郊外。来到一座陵园前。
雪珠子开始缓缓地往下掉。
砸在那青涩的发丝上,砸在那金色的蟒袍上,砸在他紊乱的心头上。
下马,扔掉缰绳,飙风低头寻找着自己的食物。
初冬,小草枯黄。几朵耐寒的小花坚强的摇曳着。找寻未果。它抬头,看着它的主人,看着他慢慢的走进陵园,来到一个冰冷的墓碑前。它看见了主人眼中一滴清泪流了下来。
“烟儿。我来看你啦!你在那边过的好么”
傲天蹲下,轻语道。
那寒戾的眼中泛着温和的光,因为这里长眠的是他曾经的娇妻,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一次北伐让他又立战功,却也痛失爱妻,更让他受到皇的厚赐。如果不是她的过早离开。那董婉离又怎会进的了王府,有怎会这样的让自己不安。
雪珠子越下越大,滋滋的砸在傲天紫膛面皮上。
疼!不疼!傲天没有感觉。
一阵寒风吹过。
吹得陵园四周的松涛阵阵,如同弦乐一般如水如风地在傲天魁梧的身体内回荡,傲天经不不住泪水长流,这个气压九霄,凌万人之上的无冕之王。
面对着那阵阵松涛,他的心如同一片树叶,漂浮在稠重如山的水中,有着不堪重负的沉重。耻辱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爱或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又要有一个女子如同烟儿一样,消逝在他的视野里。
“烟儿,我该怎么办?难道这辈子我注定要臣服他的脚下么?要一辈子受他的凌辱么?只因为我娶了你,夺了他的心么?烟儿,告诉我?我也曾想过,要怎么做?可我战胜不了自己的心,我的痛苦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纠缠着我的心。我不能对不起父皇。烟儿,你知道么!”
傲天抚着冰冷的墓碑,像抚着那如花的容颜一般,像落水的人儿牢牢抓着一段漂来的树木。
“烟儿。为何我的心这般的痛苦。是因为什么?在你的面前我不该提到她,是不是?”
雪珠子停了下来,渐渐演变成漫天的雪花。
飘在那孤独的墓碑上,不知哪里飘然而出的一只的彩蝶在傲天面前飞舞起来。彩蝶混着雪花翩翩起舞。
他伸出宽厚的大手,大声的唤道:“烟儿,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傲天的眼圈发红,那彩蝶好似听懂他的言语,在他温润的指端停留。瞪着它黑亮的眼睛柔柔的看着他,那落寞的孤魂在他指端闪耀,那凄美的容颜在他眼前闪现。他青涩的发丝上飘满了雪花,那金色的蟒袍在雪花之中金光熠熠。
“烟儿,因为爱的太深,才会让你的心储满痛苦,并盛开爱的玫瑰,有刺仅仅是为了自卫。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心如同这彩蝶,最喜欢春天的明霞,这漫天的雪只为了护送你启程。你的心我明白。冬天来啦,春天还会远吗?烟儿,你安心的去吧!”
傲天的心没有颤栗,只有冰冷。
末了他说了一句:“江山有待,容我慢慢行来!”
彩蝶扑哧扑哧在温润的指端忽闪。黑亮的光透过洁白的雪,照亮傲天如冰的胸膛。停留一刻,起身,迎着那漫天的雪飞奔而去,朝着那阵阵松涛而去。飘然不见。
傲天的手还直直的抬着,深邃的双眸溢满深情的泪光。内心凄然长叹:“烟儿,你安息吧!惊扰你的幽魂实在不该。请你原谅!我走啦!有空再来看你!”
在希望飞出胸膛之前,在雪花淋湿情感之上。
傲天翻身上马,“驾”的一声。黑色的飙风奋勇的前行。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屋脊。熟悉的大门。
这一切却又如此的陌生。
奄奄一息的林皓月被兵勇们用马车送到府邸前。却见白花朵朵。那高大的门楣上大团的白花让自己迷了眼。惊呼那些兵勇走错啦!
极不耐烦的兵勇们狠狠地说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少东家,才这么几天不会自己的家门都不认识了吧!”
两个身体强悍的兵勇扶着林皓月下了马车,随即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经受生死浩劫的林皓月此刻哪里还有力气站立。一个趔趄摔倒在林府门前。门口没有人。
许久,出门办差的一个小伙计才发现了躺在府门口的他。惊叫道:“快来人啦!大少爷回来啦!”
惊天的呼声喊来了府中的奴才。将林皓月背到他的房间。
林伯听到小奴才禀告。赶到府中东院。
床榻之上,锦缎之中躺着伤痕累累的林府大少爷,天星丝绸坊的少东家。那个清秀俊朗的人儿哪里去了?那累累的伤痕向前来的每一个人述说着那暴毒的心。述说着那不堪的回忆。
林皓月一直在昏迷,一直在沉睡。紧蹙的浓眉无不向人宣示着他的苦痛。伤口不断的向外渗着血。
他偶尔会轻轻的发出一声呻吟。只有那么一秒,随即咬紧他俊秀的唇,洁白的齿咬在鲜红的唇上,深深的陷阱唇中。
大夫即刻赶到。秋雯先大夫一步来到林皓月的房中,来到床榻前,摸着他那儒雅俊朗的脸。眼眶渐渐湿润,清泪滴落在满是伤痕的脸上。
抽泣道:“月儿,你可回来啦!我苦命的姐姐啊!月儿回来啦!姐姐呀!你睁开眼看看。咱们的月儿回来啦!”
林伯上前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