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扬扬落下的白色雪花让柳韵凝停住了脚步，她眨了眨眼，不自觉地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花。
——又下雪了！
紧了紧手中的瓷瓶，柳韵凝忽的转过身，幽幽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你是‘药王’的弟子，想必应该很清楚‘梦逝’的，‘梦逝’是由九九八十一种毒草或毒虫炼制而成的，但是这九九八十一种材料却不是固定不变的，不同的人炼制出来的‘梦逝’都不尽相同，而已即使找对了这八十一种的材料，材料炼制的顺序不同也是同样无法解毒的，对于第一次见面就对你用了‘梦逝’我感到很抱歉，也很后悔，可是错已经铸成，我不会逃避责任。”
“这是可以在‘梦逝’发作的时候缓解痛苦的药粉，每次只要一点点，和着水喝下去就可以了。虽然‘梦逝’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很大的危害，可是每次的发作还是会痛得让人无法忍受的。”
那时候她并没有接过来，移开视线淡淡道：“我不需要！”
那时她的确认为自己不需要，那样子深刻的痛，可以让她记住教训，可以让她认清现实。
可是最终她还是接过来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他那句‘若是你接受，我每天亲自给你送到你面前！’
紧握着瓷瓶的手指尖微微有些发凉，她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可是，韩少棱，你可知，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接受任何人给予的温暖了。
清冷的月光洒了她一身，微微的冷风拂过，吹起了她额际的发丝，一大片阴影也同样覆盖在她身上。
幽眸缓缓一瞬，她抬脸，对上一双深邃如寒潭般的黑眸。
漆黑的厉眸冷冷地盯视着她，苍白的月光下，她的脸色更见苍白。
“你去了哪里？”
她的眼里滑过一丝惊吓，如同千年幽湖被飞鸟掠起了一丝丝涟漪，下一瞬间，却是别过视线，抿着唇没有作答。
“去了哪里！”他的嗓音愈加低沉下去，厉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青筋暴起。
他的声音低低缓缓，不疾不徐地传入她的耳里，她呼吸一滞，忽而转过来，正视着他，幽幽的瞳仁波澜不兴，“不是你将我丢下的么？”
——既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就将她丢下，又为何还要在意她去了哪里？
黑衣男子心口一窒，厉眸中闪过无法辨识的复杂神色。
静谧在彼此之间化开，清冷月光下，黑衣男子紧紧地盯视着站在眼前的白色身影，厉眸变幻莫测，久久不能平静。
一直平静地望着黑衣男子的柳韵凝忽然别过视线，低语道：“若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柳韵凝款步离去，就要越过黑衣男子。
可是，却在错身而过的瞬间，黑衣男子蓦然伸出手，用力拉住柳韵凝的手腕。
‘嘭’的一声，柳韵凝手中的瓷瓶应声而落，白色的药粉洒了一地。
柳韵凝愕然望向洒满白色药粉的地板，白色的药粉轻飘飘地，没有一丝重量，微微的晚风拂过，白色粉末随着轻风起舞。
她缓缓抬眼，波澜不惊的幽眸默默地望着他带着丝丝惊讶之后又回复冷然的黑眸，默然半响，无声冷笑。
——也许，真的是天意……
——轩辕祈，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死在你手里。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今日被你毁掉了的东西是什么！
“你放开我！”
她用力地挣脱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却不料轩辕祈握得更用力了，“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冷冷一笑，“你应该庆幸那瓶子被你摔破了！”
“……”
“那可是用来毒死你的药！”
眯起眼，轩辕祈也无声冷笑，“别扯开话题！”
“……”
“那是什么？方才那男子给你？”
“与你无关！”
“如何与我无关？柳韵凝，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权利知道你的一切事情！”
“轩辕祈，你说错了！”她忽然平静下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说过的，我只是个替代品，等到真品回来的时候，我就该退场了。”
“那又如何？”
“我并不是你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是属于你的！”她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掰开他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我只是，暂时代替柳芸甯留在这里而已！”
她的表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轩辕祈不禁一怔，手上不觉松了松，竟被她挣脱开了。
可是下一刻，轩辕祈便回过神来，冷声道：“我也说过的，即使柳芸甯回来了，你也将一辈子禁锢在我的身边！”
她默默地望着他，半响，才低低地道：“……就算离开的代价是失去生命，我也不会放弃的……”
轻轻的声音和着冷冷的晚风，零零散散地飘入轩辕祈的耳里，竟惹得他一怔。
“……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
“那是你，永远也无法给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