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当毓琉看到站在门口的柳芸甯时，她整个都惊呆了，“大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的？”
——大小姐回来了，那娘娘要怎么办？
“嘘！”柳芸甯忙示意她小声点，“别那么大声，我是偷溜过来的，二小姐呢？”她往里面探了探脑袋，“她还在睡？”
毓琉摇摇头，“娘娘已经起床了，但是娘娘昨天晕倒了，今天陛下走之前吩咐过不准娘娘下床的，所以娘娘正在床上休息。”
“嗯？”柳芸甯扬了扬秀眉，“看样子陛下挺紧张韵凝啊！”
毓琉苦笑一声，“陛下不过是看在娘娘那张脸的份上而已。”
闻言，柳芸甯总算将视线拉回来，放在毓琉的身上了，慢悠悠地在她身边绕了几圈，直到毓琉被她绕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才开口问道：“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毓琉的笑容愈见苦涩，“大小姐，您是没有亲眼看见，娘娘她……唉……”毓琉叹了口气，“不提也罢，大小姐，您这次是被陛下找回来的么？那您是不是准备不离开了？”
“韵凝她怎么了？”她皱眉问道。
——她最讨厌有人说话说一半的了。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啊！”
毓琉笑了一笑，“大小姐，您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啊！”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变！”柳芸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即双眼一瞪，双手叉腰道：“谁说我不离开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韵凝在哪儿？快带我去找她！”
毓琉定定看她半响，忽而问道：“大小姐，请恕奴婢冒犯，奴婢想向大小姐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柳芸甯皱了皱眉，“想问就问啊，干嘛摆出这么一幅严肃的脸色来！真是的。”
“您当初，为什么要逃婚？”
柳芸甯一愣，下一刻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干嘛问这个啊！”
“因为奴婢想知道。”毓琉低低道：“大小姐，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任性的举措，让娘娘吃尽了苦头。”
“什么吃尽了苦头？”柳芸甯不解地皱起眉头，“陛下现在不是对她挺好的么？”
“挺好的？呵！”毓琉笑得嘲讽，“不说这个了，大小姐，奴婢现在就带您去见娘娘，好是不好，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柳芸甯不明白毓琉的话，再想发问的时候，毓琉已经转身推开门进去了，柳芸甯只得压下满心的疑惑，跟了进去。
寝室里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刚从明亮的室外进去的柳芸甯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好半响她才看清了屋内的摆设。
光线有些昏暗的寝室里，摆设着大大小小数不清有多少的火盆，半透明的屏风后面，绣着精美花纹的帐幔半垂着，一串串灿金碎银的流苏倾泻而下，透过那细小的缝隙，隐约可见豪华的床榻上是空空如也。
她正想发问，却听见毓琉一声惊问：“娘娘，您怎么起床了？”
听到毓琉微微拔高的声音，她这才注意到，那个抱着膝盖背对着她们端坐在窗户下的只穿着白色单衣的纤细身影。
她猛然怔住了，视线移不开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单薄的背影。
——只不过是短短的半年多时间，为什么感觉她像是变了那么多一样？
围绕在她周身的，是……悲伤么？
“娘娘，您起来也不知道穿多件衣服，要是再冷着了可怎么办？”毓琉一边数落着，一边快速拿过一旁的披风，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紧了。
“屋里有这么多的火盆，我不觉得冷。”轻轻的声音，在这灰暗的寝室里缓缓响起，柳芸甯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双生子，是有心灵感应的。
——那么她那个时候经常感觉到的心痛，就是因为她么？
在这半年里，她究竟是，怎么了？
“韵凝——”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可是她的视线却一刻也离不开那个纤细的身影，所以，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那个纤细的身影猛然僵了一下。
她慢慢地靠近，终于来到她的面前，“韵凝！”一直垂着脑袋的柳韵凝终于抬起脸，朝她微微一笑，“芸甯，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容，那以往总是让人混淆了的面容，此刻却是苍白得吓人，虚弱得好似那精致的琉璃娃娃，只要稍稍不慎，就会碎成一片片再也无法拼凑。
一模一样？不，那根本就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
一个的脸色红润健康，一个却是苍白无血色，这样的脸，即使是有着相似的五官，还有谁会认不出来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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