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再一次只剩下了洛司澄和楚轻两个人,楚轻正要转身坐到旁边去,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被烫得红红的手,耳边响起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朕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今日却竟然被烫成这般,好痛啊,小林子,还不快去找金疮药来给朕抹上?”
楚轻脚步停顿,转过头去冷冷地看他一眼,说一句:“金疮药不治烫伤。”然后转身就走到旁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本书籍,专心地看了起来。
“呃?”洛司澄还举着那手,想要博取可怜的对象却已经不理会他,不由撇撇嘴角,感叹一声自己的命苦,其实这么一点温度烫到手上,对他来说,半点影响都不会有。
将手缩了回去,一点都没有因为楚轻的话而有丝毫的泄气或者尴尬,转身看向了那还放在桌子上的托盘,拿起勺子轻轻地搅动着。
注意到他的动作,楚轻也不禁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一盅羹汤上面,问道:“这羹汤,有什么问题吗?”
继续搅拌着那羹汤,也没有回头,只笑意盈盈地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若在刚才吃下这羹汤的话,说不定现在正在宠幸着德妃。”
闻言不由轻挑了下秀眉,突然心中一动,说道:“你可以等会儿将柳妃传唤来御书房待上一两个时辰。”
那搅拌的动作突然停顿,洛司澄眼睛微亮,转身就闪到了楚轻的身边,轻执起她的小手,趁机吃几块香滑爽口的嫩豆腐,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师妹,你真是太聪明了,竟这么随意地就想出这般好的办法来,师兄我应该怎么奖励或者感谢你呢?”
楚轻直接将他的手甩开,冷冷瞥他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只漠然说道:“离我远点。”
洛司澄一转身,就将桌上那碗先前被他搅拌了好久的羹汤端到她的面前,说道:“这可是御膳房精致的点心,朕现在赏你了。”
甚至还亲自舀起了一勺,放到楚轻的唇边,笑眯眯地看着她,确实很期待她能够吃下这碗被加了料的羹汤。
鼻尖飘荡着莲蓉的香味,确实非常的钩引人的口水,而且洛司澄的这个动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将她看向书中的视线给挡住了,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楚轻不笨,相反,她的反应和感觉都相当的敏锐,这些日子来,不管是洛司澄的表现还是言语,她都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心意,只可惜她并没有相同或者相似的心思。而且就算有,对象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位帝王,爱上一位帝王,那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
心知在这里是肯定无法安静地看书,楚轻干脆将手中的书收了起来,顺便说道:“差不多是时候去传唤柳妃娘娘了。”
如同平静的湖面之上突然掠过一阵轻风,使得湖面悠悠荡荡着变了颜色,似乎在幽怨着,委屈着。
“难道师妹你真要朕牺牲色相,来挑拨那两个女人以及她们身后的家族的关系?”
楚轻的神色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怪异,如同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一脸好像损失惨重的洛司澄,然后很快就将视线收回,淡淡地说道:“为了你的江山社稷,牺牲一下又有何妨?”
洛司澄蹲在地上,手上还捧着那一完羹汤,听闻楚轻的话,连连摇头说道:“江山社稷如何能跟朕的清白相比?”
“你还有清白吗?”
“呃?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然不相信,我真是清白的,比白纸还要白!”
“好吧,你是清白的,不过那本就是你的女人,似乎算不上牺牲色相,也毁不了你的清白。”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还是清白的,哎,我可一直留着清白之身等着师妹你来玷污呢!”
楚轻嘴角突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也只将他这话当成了鬼话,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后宫女人成群的皇帝,还可能有那个所谓的清白之身吗?
所以楚轻再没有跟洛司澄瞎扯,直接站起来就朝着御书房的门口走去,那神态动作,在走到御书房门口的瞬间,恢复成了小林子的样子。
走出门外,朝着那站在门口的小柚子尤公公躬身行礼,说道:“尤公公,皇上说,请柳妃娘娘前来御书房。”
洛司澄继续蹲在原地,看着楚轻的背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眼底笑意荡漾,似乎自言自语般的用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着:“我真是清白的,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女人不会让我感觉到恶心和厌恶,甚至,一见钟情了。”
这轻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外的楚轻自然是听不见的,况且就算真的听见,其实也未必就会相信。
广阳宫内,德妃脸色有些难看,眼中的神色有着强烈的不甘之色,想到皇上前往西域国,来回再加上在西域国停留的时日,总共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而后宫中的这些女人当然也是有三个多月没有被临幸。
终于盼到皇上回来了,后宫中哪个女人不是每时每刻都精心打扮着,就盼望着皇上的招寝,可是已经七天了,皇上竟然没有宠幸任何一位妃子,甚至连那西域公主都只是被他随意地安置在后宫之中,七天中再没有召见。
东临国现在还没有皇后,连那四妃也只有德妃一人,所以自然是,德妃是这东临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而且也是最得皇上宠爱的。
本来三个多月不见皇上,就已经万般思念,每天都独守着空闺,也是寂寞难耐,本想皇上回来肯定会招寝,却是这么多天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如何能够让她不急?所以她就想要趁着给皇上送点心的机会,与皇上进行那阔别三个多月的鱼水之欢,却没想到竟然半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皇上那被烫伤的手,德妃心中都不知道到底是怨恨还是心疼了,可是她也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纠缠下去,自是不甘不愿地告退回到了广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