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一直紧闭着眼睛,听着乔灵璐将盐溶入到水中的声音,感觉到乔灵璐的一步步接近,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候着命运对她的审判,等待这乔灵璐对她的继续折磨。
或许,真的会死吧。
火盆中的火焰跳动着,将地牢内的那些人的身影全部都投影在墙上或者地上,随着火焰的跳动,那些影子也随之摆动扭曲,人不似人,倒更像是午夜的幽灵,深渊中的恶鬼,出现在了这个地牢之内,冷眼看着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乔灵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手中颤动的频率加快了许多,只是这么点重量,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乔灵璐就已经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承受不住了,那一阵阵的刺痛简直就好像在告诉着她,她的手腕马上就要再一次的断裂。
所以,她再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手中水盆中的水,连同那水盆,一起劈头盖脸地朝着楚轻飞了过去。
黑影闪过,那盐水全部都泼到了人的身上,而那水盆却反方向的飞了回来,直接砸在了乔灵璐的脑袋上面。
地牢内响起了一阵惊呼声,乔灵璐被这水盆砸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在地,待得稳定脚步,连忙抬头恶狠狠地盯向了前方。
然而当她看清楚那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黑色身影的时候,却是蓦然瞪大了眼睛,甚至连怪罪这件事情都已经忘记,只是长大了小嘴,瞪大眼睛,眼中流窜起了有些惊慌的神色,然后“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皇上哥哥,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随着乔灵璐的这一跪,地牢内的其他人也终于的看清楚了那站在楚轻前面,为她挡下了那一盆盐水的人,竟然是他们的皇上。
“噗通”之声不断响起,地牢内的所有人都朝着秦言轩跪了下来,将身子伏得低低的,却是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甚至连参见的声音都没有,只是每个人都将额头接触到地面,丝毫不顾这地牢内潮湿脏乱的地面弄脏了她们身上华美的衣衫。
秦言轩脸色阴沉得可怕,冷眼从眼前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整个地牢之内那温度急剧地下降,甚至连那火盆之中的火焰也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空气突然之间就减少了许多,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半个月来,他只是将楚轻放到浣衣局去,也没有去管她过得如何,甚至想着她被奴才们羞辱,该是一件多么爽快人心的事情,而乔灵璐会去找她的麻烦,他当然知道,可这也是他想要的,因为他就是要折磨她,侮辱她。
只是就在刚才,当他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掀起了滔天的怒火,尤其是当看到楚轻此刻的样子的时候,心如同被千万根针狠狠地刺着,那样的疼痛。
看着乔灵璐的动作,他只来得及站到她面前,替她挡下了这一盆水,一滴水珠缓缓滑落,滑到他的唇边,缓缓地渗透进了他的口中,瞳孔突然间狠狠地紧缩,这水,怎么竟是咸的?
这一盆水虽然被秦言轩挡下了,但还是有些水珠溅到了楚轻的身上,溅入到她的伤口之中,让楚轻整个身子都不可抑制地抽搐和痉挛,从喉咙中发出了几声闷哼声。
那沉闷的哼声,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着无尽的痛楚,压抑,苍凉,嘴唇再一次的被自己咬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在下巴汇聚,然后一滴滴地滴落到了地面。
“啪!”很轻的声音,只是在此刻寂静的地牢之内,这一个鲜血滴落的声音,却竟然是这样的响亮。
秦言轩猛然转身,刚才只是惊鸿一瞥,就已经为她的折磨心惊不已,而现在当看到她浑身的伤口,身上的衣服更是已经被鲜血浸染,那心痛如海浪般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湮灭。
他知道他不应该心痛,不应该为这个女人心软,在见到她如此凄惨,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永远消失的时候,应该在她的身上再多添几道伤口才对。
可是,可是,这些所有的应该不应该,在此刻秦言轩的心里却全部的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将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全部都烧毁的怒火。
是谁?将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伸出手去,却是迟迟不敢触碰到她分毫,那浑身的伤痕,血肉模糊,让他找不到落手之处,那不断抽搐痉挛着的身子,落在他的眼中,却是如同正在凌迟着他的心。
随手挥出,手中并没有任何的兵器,那禁锢着楚轻的镣铐却全部断裂了开来,而没有了支撑,楚轻再也站立不住,朝着地面软倒了下去。
秦言轩伸手将她接住,身上那被盐水打湿的外衣已经被他脱下,不然如何敢触碰她?只是尽管这样,他依然小心翼翼,却还是免不了压迫到她的伤口,让楚轻更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随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她却犹自强忍着,以至于那好不容易发出的一声闷哼,更牵动了他人的心,只让听见的人,心忍不住的抽痛。
再管不了其他,也同样的无法顾及这样做会压迫到她身上的伤口,秦言轩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奔出了地牢,那地牢内的其他人,已经被他无视。
现在,他只想快点将太医找来,快点让她好起来,别的,以后再说吧。
就在秦言轩抱着楚轻飞一般的离开地牢,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看着秦言轩远去的方向,眼中隐晦不明。
转头看了地牢的方向一眼,有着杀气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一个闪身就已经消失在原地,朝着秦言轩远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仇,要自己报才有意义,所以,这些人就等轻儿自己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