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告诉荣国公,北静王爷驾到。”冯紫英和牛博一左一右眼列在水溶身后,三人身后站着北静府三百铁甲兵。
“哎!”看门小厮一听是当朝亲王驾临,如何敢怠慢撒腿就往里送信。
“打开大门,没眼色的奴才,想让王爷在门口等着吗?”冯紫英喝命着门上傻站着的小厮,众小厮急忙卸了大门门栓,王府兵丁一拥而上大开中门,水溶一马当前跨进大门。贾政听说,拖着鞋子,扣着扣子,伞也来不及打就迎了出来。心里纳闷不知王爷因何事夜半来访,听说还带着几百人的随丛。
此时,王夫人和贾母已得了消息,听说黛玉已被送回潇湘馆了,婆媳二人扼腕长叹。
“那几个人都死了吧,报官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几个可都是金黛郡主身边侍候的人,被毒死了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吧。
王夫人打发报官的人还没出门,外边就传进话来了。
“老太太,老爷传进话来了,北,北静王爷来了。”周瑞家的衣服被淋湿了,紧紧裹在肥胖的身子。
“啊?”贾母惊呼,王爷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贾母急忙换了衣服前厅拜见,水溶面上结了层千年难以融化的冰。贾政和贾赦还不知道内宅里发生了什么事,兄弟二人低着头含着腰陪着小心,不停地擦着额上的冷汗。水溶南方放粮后,官场上就流传这冷面王爷手狠手辣。南去赈灾不知罢了多少官员,这位少年王爷眼里容不得沙子,抄了好几个封疆大吏的家。此番深夜入府,不知是福是患。
鸳鸯携着贾母来到荣禧堂正厅,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水溶。贾母阅人无数的眼神对上水溶眼里的冰冷,心儿忽然一沉。眼前男子美则美矣,只是小小年纪那样的清冷气息冻得人浑身冒着寒气。
“给王爷请安!”贾母近前跪倒。
水溶用鼻子冷哼一声并没言语,只扬了扬手令其起来。“老太太,听说金黛郡主身边出了命案,本王还来仵作前来察看。”
命案?还是八人?贾政头冒冷汗不安地瞅着贾母。
“王爷,郡主身边的八个人被毒死了,我们正打算报官呢!”王夫人此话一出,水溶俊颜居然洋起了笔意。
贾母瞪了王夫人一眼,额头一层细密的汗也浸了出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仵作还没查,自己就说是被毒死的。这深更半夜的王爷怎么就知道了呢?
“赦公、政公,你们可听到了,府上太太已经把案破了?死了八个人?还是毒死的?”水溶将茶杯里的水泼在地上,细瓷茶杯在其手里变成了粉末,水溶回头看了看冯紫英。
“来人,把潇湘馆给围了,保护郡主安全。”冯紫英带着人不由分说,便就冲了进去。
贾政吓得腿肚子转筋,“家奴之事不劳王爷挂心,在下自会察明上报的。”
“府上一出人命就是八条,本王实在是担心本王王妃的安全,今夜起王府侍卫进驻保护郡主,政老没意见吧?”水溶将手里粉末轻轻地吹落。
“王爷放心,金黛郡主是下官亲外甥女,下官敢亏待了她。”贾政狐疑地看了看母亲,莫不是内宅给林丫头气受了不成?
“量你也不敢,家奴之死还望政老早点查实了。”水溶扔下众人出了荣禧堂往潇湘馆而去,众人不得不陪着。潇湘馆已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水溶迈步进园,贾母等人被拦在门外站在凄风苦雨里。
宝玉背着手不安地在黛玉床前转着圈儿,紫娟正一勺一勺地给黛玉喂着姜汤。
水溶进来和宝玉点点头,便来到床前接过紫娟手里的姜汤,“玉儿多喝点,看着了凉。”水溶温柔地哄着。黛玉才止住的泪珠,看到水溶又流了下来。水溶急忙放正碗,将黛玉揽进怀里。
“玉儿,再哭就把我的心哭碎了。”水溶下颌抵住黛玉的发丝,轻轻地拍着黛玉的后背。
黛玉抽抽咽咽哭累了,睡在水溶怀里。水溶轻轻地将黛玉放在枕上,盖好被子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卧室,到了外间和宝玉说话。
“那几个人什么来历?”水溶变脸似的脸上的柔情消失怠尽。
“他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何要害妹妹。”老太太那么疼林妹妹,此番痛下杀手必是为了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你去查!”水溶点头。
“水溶,你自己来吧,林妹妹有你我就放心了。我的事完了,青山绿水自有再见之日。”宝玉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这样的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他早就烦了腻了。
“师叔你要走?”
宝玉无声地点了点头,他需要找个地方让自己的心清静下来。
水溶YU言又止,他怎么开口说薛家的事呢?可不说也不能看着师叔做了活王八。“师叔,薛家……”水溶措了半天的词,将宝钗和水熙的丑事告诉了宝玉。
“好,太好了!”宝玉竟然笑了,这么说那夜的落红……“哈哈哈”我可以把林妹妹永远地留在心里了。
水溶不解,被戴了绿帽子的人怎么会笑得如此开心。
“水溶,好好待林妹妹。”宝玉陪着水溶出了潇湘馆,他不用再背着沉重的负担了,自己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贾母等一干人还在风雨中站着,水溶临走瞧都没瞧他们一眼,便带着人出了贾府。
送走水溶,贾母等人回到荣禧堂。方才宝玉和水溶一起自潇湘馆出来,贾母明白了,定是宝玉给北静王爷送了信,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为了那么个丫头,自己老子娘都不认识了。
“宝玉,宝玉你给我跪下。”贾母已换了干爽衣服,手里的拐杖狠狠地砸着地面,说话语带颤音气腮边松懈的肉乱晃。
贾赦和贾政也怒目而视地看着宝玉。
“你个孽障。”贾政私下里和宝玉说了多次了,让宝玉没事多到安远郡王府走走,贾柳两家是姻亲。宝玉依旧我行我素和北静王府走得近乎,柳太师和安远郡王已经大为不满。北静王爷这个冷灶就让林丫头替贾府烧着吧,贾政打得好算盘,他哪里知道母亲和妻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