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外祖母家有几位如你一般大的姐姐妹妹,你随你琏二哥进京可好?”贾敏喝完燕窝重新躺回被里对黛玉说。
“娘,玉儿哪儿也不去,玉儿要守着娘亲。”黛玉麻利地把贾敏的被子掖好。
“唉!娘的病……,你爹爹又终日无暇照看与你,娘实在是不放心啊。”贾敏说完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娘,您的病一定会好的,玉儿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还能照顾您和爹爹呢。”黛玉眼里虽噙着泪可脸上却依旧强笑着。
“好玉儿……”贾敏的手攀上黛玉的脸摩挲着。一滴泪自眼角滑向枕畔。老天爷既然你把玉儿送到我身边来,为什么不能给我些时日,让我多陪陪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娘,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您要是再哭玉儿也陪你哭了。”黛玉小手把贾敏眼中的泪擦干,可怜兮兮地说。
“娘,咱们看看外祖母给咱们送什么好东西来了。”黛玉忙打岔分散娘亲的注意力。
贾敏体察黛玉之意,忙止了泪。命丫头们把箱子打开来看。
一箱子名名贵药材,再一箱子时新的珠宝首饰,还有专门给黛玉带的一些女孩子们用的玩意,最后一个箱子却是给贾敏的衣裳。贾敏捧在手里便知是母亲亲手做的针线,把衣服捧在眼前贾敏又掉起泪来。
“娘。”黛来被贾敏哭得心酸难忍,泪便也要滴下来。
“玉儿,娘不哭了。去看看你爹和你琏二哥说完话没有?让你爹到娘的房里来,娘有话和你爹爹说。”贾敏勉强笑笑。
“娘,你等着。”黛玉下了贾敏的床,带着小丫头雪雁和春纤朝林如海书房去了。
“二师兄,贾府那个风流公子哥呢?”一位年约二十腰悬宝剑的蓝衣少年正神情严肃地立在林家的书房里。
“我已打发他城里逛去了。”林如海约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颀长,鼻梁高挺,星眸稍稍内陷,一见便知有着外族的血统。
“不知贾家派他来又要做什么?”蓝衣少年问。
“你师嫂病重,想来是探望之意,岳母的信在你师嫂手里。不说他了,凌霄,为兄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林如海皱着眉毛问道。
“二师兄,据说当时朝凤宫失火,圣上并没有派人援救,眼瞧朝凤宫几百人全都葬身火海。火的起因吗?暂时无从查证。”
“王太医可有消息吗?”林如海又问。
“王太医正是朝凤宫起火那日进宫与皇后娘娘请脉的,怕是也送了性命。不过皇后娘娘大葬后,柳太师、宸妃还有贾府的人,正在京城掘地三尺地找周家昱。想那周家昱应该还活着,我已派人暗暗去寻他了,马上就能有消息了。”凌霄压低声音回道。
“倒是我害了王兄了,无论如何要把周家昱找到。还有皇后之子的事,也尽快查一下,是什么人下手比咱们还快呢?若皇后娘娘属实是咱们所寻之人,千万要保那孩子平安。”林如海长长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双眉挤成了一个疙瘩。“贾府的人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关于那孩子我亲自查过了,可竟一点消息没有。贾府……”凌霄一筹莫展地说道。
“师弟……”林如海忙制止道。
“爹爹。”门轴响动,黛玉甜甜地叫了一声。
“玉儿。”林如海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把黛玉抱在怀里。
凌霄也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黛玉点了点头。
“凌叔叔好。”黛玉自林如海怀里笑着对凌霄说道。
林如海暗暗给凌霄递了个眼色,玉儿一天大似一天,一个当叔叔的总这么恭敬着。早晚会被玉儿发现不妥。
凌霄会意,忙站直了身板宠溺地对黛玉笑笑。
“玉儿,你娘今儿可好些了吗?”林如海坐下把黛玉放在自己腿上。
“爹爹,玉儿瞧着娘今儿的气色倒是好些,只是看了外祖母的书信,娘想念外祖母倒是有些伤心呢。”黛玉想着娘亲的眼泪,眸子便黯淡下来。
“哦!玉儿可知你外祖母信上说什么了没有?”林如海不安地问。
“爹爹,娘没给玉儿看外祖母的信,这会让玉儿请您过去呢。”黛玉忽然想起自己找爹爹的正事来。
“好,咱们去瞧瞧你娘去。”林如海抱起黛玉就往内宅去了。
凌宵若有所思地盯着黛玉的身影远去了,才又回了书房。
父女二人到了内宅,贾敏便以让黛玉午睡为由,让奶娘把黛玉带了下去。黛玉不满地撅着小嘴闷闷不乐地给爹娘行过礼,跟着奶娘下去了。
“敏儿,可是有事和为夫说吗?”林如海爱怜地探了探贾敏的额头。
“夫君,妾身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成亲十余年也没给林家留个后,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贾敏愧疚地凝望着林如海。
“敏儿,别胡思乱想了,儿女之数皆在天,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了的。你只安心养着吧,为夫可不能没有你。”林如海把贾敏枯瘦的身子揽在自己怀里,心口酸酸地疼痛。
“夫君,贾敏此生有你,老天爷又给了我玉儿,我死而无憾了。妾身知道夫君有大事要忙,我要是走了,玉儿岂不孤苦无依,又缚了你的手脚,她一个女孩子家,妾身不想她长大了面对血雨腥风,只想她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贾敏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又咳嗽又喘直来。
林如海急忙向杯里倒了茶,亲自喂到贾敏嘴里。
“敏儿别说了。”林如海听贾敏此言大有安排后事之意,心更如针扎似的难受。
“夫君,母亲来信又提起要聘了玉儿给宝玉的事,妾身知道夫君瞧不是我们贾家人的行事做风,可贾家必竟是名门旺族,虽说委屈了咱们玉儿,可总比将来……,据说宝玉生得也齐整。”贾敏急切地说道。
“敏儿,为夫知道你是一心一意替玉儿和为夫着想。别说咱们做不了玉儿的主,就是能,咱们也不能让她做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再有她日后要面对的一切都是她的宿命。”林如海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目光变得深邃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