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林如海咽了几次口水张了几回嘴才开口道。
黛玉仰着小脸眨着凤眼瞧着爹爹。
“玉儿你记着,咱们不但六代书香五代列侯,祖上更有着显赫的身份。你是咱们林家的女儿,身上担着咱们家族的重大使命。爹爹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所以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都要勇敢坚强的面对,自己的事要自己拿定主意。”林如海握着黛玉单薄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
六岁的小黛玉听得似懂非懂点头等着爹爹的下文。
“玉儿,爹爹要去扬州赴任,爹爹初任定是公务繁重,扬州又无林家府邸,爹和你凌叔叔商量过了,还是送你到你外祖母身边,一则免了为父的后顾之忧,二则你外祖母已是风烛残年,咱们父女自是会有团圆之日,爹爹恐你外祖母等不了你许久了。”林如海心知黛玉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哪此说她一定会乐于前往。
黛玉果然转动着美眸想了想,贝齿咬着红唇眼里蒙了层水雾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凌叔叔会陪着你进京的。贾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玉儿去了也学些人情世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别委屈了自己。爹爹会多带些银子给你,银钱这个东西要善加利用。”林如海千叮咛万嘱咐唯恐黛玉到了贾府受半点委屈。可一想到了缘大师的话,心就更揪到了一处。大师明言玉儿此去就是磨励去了,可惜自己替代不了。
“爹爹放心,玉儿会照顾好自己的。”黛玉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何执意要让自己去外祖母家,可为了不让爹爹为自己忧心,忙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林如海。
“好玉儿。”林如海强忍心头的酸楚,暗暗祈求老天别让玉儿受太多的磨难。
黛玉又命丫头们把自己常用之物和爹爹所用之物分开装箱,父女二人直忙到三更天才各自睡了。
第二日一早,林如海将王嬷嬷请到自己书房,命其带着雪雁、春纤陪着黛玉去贾府过活。本想让贾敏的两个大丫头也跟了去,可又怕黛玉在贾府如在家里一般,万事有人照看就谈不是历尽磨难了。
王嬷嬷自然也知黛玉此去贾府的目的了,虽心里不舍可为了完成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也只好听从了林如海的安排。说不定在京城里能打探到长公主的下落呢,如此一来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再不必受这病痛的折磨,死也就闭上眼了。
“王嬷嬷,玉儿此去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到了贾府且不可万事都出手相助,只在关键事上提点着她些。这是三万两银子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吧。”林如海把银票递给王嬷嬷,心里千百个不放心却也无计可施。
“老爷,放心。小主子聪明伶俐必能应付的。”王嬷嬷心里虽也百味掺杂,可此时也只得劝着林如海。
王嬷嬷走后,林如海又命人请来了贾雨村。二人分宾主落座,丫头们奉上香茶。
“先生,这是在下写与内兄贾政的书信,到了京城先生有什么打算只管和内兄开口。小女就托先生一路照管着了。”林如海客气地说道。
“多谢林爷提携。”贾雨村接了书信,喜形于色,贾家在京城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到了京城靠上了贾府这棵大树,自己的抱负就有望施展了。贾雨村对林如海是千恩万谢,忙回房准备启程之物。
“师兄,此人眼藏精光,不是良善之辈。”贾雨村走后,凌霄看着其背影玩味地说道。
林如海也连连点头,贾雨村之前是虎落平阳,他日必有飞黄腾达的时候,此人年纪轻轻却心思不流于外表,可见其城府极深。
“师弟,把玉儿送到贾府后,把咱们京里的人都撤回苏州,只留两个人暗中打探玉儿的消息即可,且记让不可让他们假手于玉儿的事。”林如海此次可是下定决心了。
“好,就依师兄所言。”凌霄也想明白了,玉儿若连一个小小的贾府都摆不平,如何能担起族内的千秋大业呢。
林如海一切安排妥当后又命人快马加鞭进京给贾母送信。三日后自己去扬州赴任,黛玉启程去贾府。
余下的这几日林如海将府内一切事务交由凌霄打理,自己只在内室陪着黛玉,把但凡自己能想的事都一一与黛玉言明。黛玉一夕之间也成熟的许多,把爹爹交待的话一一记在心间。
三日后林如海亲送黛玉和凌霄上了船,黛玉登舟而去,父女洒泪分别在江边。贾母因贾琏没接回黛玉这个年都过得闷闷不乐,身子更是好一天歹一天的,太医成了贾府的家常便客。这一日贾珍领着太医刚刚与贾母请完脉,外头侍候的人便层层传进话来。
“老太太,江南林府来人送信来了。”贾母的陪嫁丫头赖嬷嬷早已告老,近日因贾母不悦,王夫人又请了赖嬷嬷进来与贾母说话宽心。赖嬷嬷听儿媳妇说是江南林府的信,忙拿着信进了贾母院子,高声喊道。
“珍哥儿,可是说林姑爷来信了吗?”贾母躺在床上听得不真,忙问床头立着的贾珍等人。
“老太太,听着是姑父派人来了。”贾珍笑着说完忙出了内室YU到外头看个究竟。
“赖嬷嬷,快把信给我,老太太等着呢。”院子里赖嬷嬷在小丫头的携扶下正紧着往屋子里走呢,贾珍迎上前去接了赖嬷嬷手里的信急忙进了贾母内室。
贾母已挣扎着起身,凤姐、李纨等忙侍候着穿好的衣服。凤姐不停地给贾母捏着肩膀,也不时地向外瞧着。贾珍掀着帘子,手里扬着信。
“珍哥儿,快,快给我念念,姑爷信上说什么了。”贾母的脸因兴奋而涨得红仆仆的,眼睛里也有了喜悦的光彩。
贾珍忙撕开信的封口,快速浏览了一遍。
“珍大哥,快给老太太念念。”凤姐也不停地催促着。
“给老太太道喜了,圣上擢升林姑父为江南盐道,不日就要扬州赴任。您天天想的夜夜的盼的我那林家表妹已登舟往京城来了。”贾珍笑着把信递到贾母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