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是啊,看我这记性。总裁一早就催着我要紫琅上郡的合同呢,我都忘记了……对了,总裁今晚吃饭的地方是你预定的吧,能告诉我在哪儿吗?我亲自给他送去。”
小刘忙放下手中的活:“你等会啊,我帮你看看……”打开PDA一条条的翻着,“哦,有了……十乐会,晓山青。”她抬起头,热心的说:“夏秘书,我帮你打给总裁说一声吧。”
她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打给他说吧。谢谢你啊。”
她假装从桌上抓了份文件,就急匆匆的走了。下电梯时却犯起愁,这十乐会就在世纪大道公园那儿,离公司倒是不远,可惜是会所制的餐厅,以她这样的身份未必能进去。
她打车到了会所门口,泊车的警卫见她连车都没有自己开来,更是懒洋洋的不想理会。
这里以前她也帮雷允泽预约过几次,菜色是很不错的,尤其是用餐环境,幽静写意,连每个功能区域的名字都起得十分有意境,餐厅叫“晓山青”,酒吧就叫“薄薄酒”,都是有钱人舞文弄墨的把戏。雷允泽喜欢这里的人参山菌炖金钩翅,她倒是觉得他们自家酿的青梅酒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喝。当然菜金也是很“不错”的,也难怪警卫要狗眼看人低了。
她摆了最诚恳的态度,跟那警卫沟通:“您好,我姓夏,是雷允泽先生的秘书,他现在在里面用餐,我有一份警急文件要找他签字,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好吗?”
那警卫上下打量着她。毕竟这儿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保护他们不受骚扰是警卫的基本职责,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访客就放进去。
她拿手机拨通了雷允泽的号码,然后交到警卫手中,警卫将信将疑的接过去,里面果然传来雷允泽的声音。
“雷先生,您好,冒昧打扰您用餐。这里有位姓夏的小姐,自称是您的秘书,说有急事找您。”
那边不知说什么,警卫连着“嗯”了几声,把是手机交还到夏小北手中,态度明显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夏小姐,雷先生请您进去。”说完还亲自指了一个服务生为她引路。
她总算舒了口气,穿过日式田园风格的中庭,停在了“晓山青”的外面,一拍绿油油的嫩竹巧妙得隔开了用餐环境。
她远远就瞥见雷允泽的身旁坐着他的未婚妻,以及对面的秦书兰。她低下头对服务生耳语了几句,服务生点头,向那张桌子走去。
雷允泽依着母亲和温梓言的口味点了一桌子菜,秦书兰一向对外面的菜不太感冒,只有未来媳妇夹给她时,她才弯着眉毛执起筷子动两口,倒是一个劲的对雷允泽使眼色:“梓言没来过,哪能知道哪个菜好吃。你别光顾着自己,给她夹菜啊?”
雷允泽闷不吭声,一筷子一筷子地把菜夹到温梓言碗里。温梓言总是有些羞涩的吃一小口,然后低低的埋怨:“阿姨,再吃真要撑坏我了。”那样子真像温顺的小猫。不知为何,雷允泽就想起那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天天坐在电脑前吃外卖都能吃得很香的样子。
恰好这时服务生走来,伏在雷允泽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雷允泽皱了皱眉,用餐巾擦擦嘴说:“梓言,你陪秦女士聊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交代了一句,不待温梓言再问,就匆匆地跟着服务生走了。
敏锐的秦书兰一眼就看出温梓言脸上的失落,端起杯子润了润喉,说:“梓言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藏心事。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妨直说,要留住男人的心,最首要的,就是坦诚。”
温梓言被说中心事,有些害羞又委屈的垂下了头,小声说:“阿姨……我知道了。”
秦书兰轻笑:“还叫阿姨,该改口啦。允泽这个孩子也是,非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你放心,这回我给你做主,在上海这段时间一定盯着他把你们俩这事儿给办了。”
温梓言脸红得更加厉害,头几乎垂得看不见了,半晌才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妈……”
夏小北站在日式的小池塘边上,里面有一架日本水车在慢悠悠的转着,她没等一会,雷允泽就出来了,见果然是她,微微有些讶异。
服务生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这地方幽静得厉害,就他们两人,夏小北压低了声音,却仍掩饰不住急躁:“你把夏楠弄到哪儿去了?”
他本来见到她,有些意外的小欣喜的,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直接把他问得懵了。他深邃的黑眸看了她一会,浅浅的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一口气就憋在胸腔里,上下不得,几乎是央求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对你没企图,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可以辞职,带着夏楠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你视线里。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她把关系撇得可真干净,他听着她说,没什么表情,最后问:“说完了么?”
那样云淡风轻,仿佛这事真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她怒急,像只跳脚的蚱蜢:“雷允泽,你不要再跟我装糊涂!夏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你!”
他终是忍不住了,眉宇间露出一丝不耐烦,冷冷的打断她:“夏秘书,你外甥找不着了你应该去报警,来找我做什么?你都说了那是你外甥,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你明知道那是……”
“是什么?”他冰冷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丝浮动,步步逼近她,“你不是不想我知道孩子的存在吗?你不是跟我说那是你姐姐的孩子吗?你苦心经营四年,骗了我整整四年,现在我刚一知道真相,孩子出事了,你就来拿我兴师问罪?夏,小,北,你别欺人太甚!”
他说,夏小北,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一口一个道理,仿佛错的人真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