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见了她呵呵一笑:“夏小姐,久仰大名啊。”
她微怔,却见那人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小声说:“怎么不叫绍谦进来一起坐啊?”
夏小北猛吃了一惊,还没等她作声,林总已经发话:“谈公事嘛,多个人又不要紧,回头我让刘秘书把签好的合同传真过去。”
不止夏小北,随行来的两个都愣住了。一来二回,夏小北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林总也是叶绍谦的牌友之一,过去叶绍谦带她去打牌,可能见过一会,就记住了。没想到今天谈生意的对象就是她。原本大费周章,跟了近半个月还搞不定的案子,这么一转眼就柳暗花明了,还是看在叶绍谦的面子上。真让她哭笑不得。
谈完了公事,自然是喝酒,谁知这林总嫌不过瘾,非要打电话叫叶绍谦也进来喝。原来他刚刚停车的时候看到叶绍谦的车了,大概碰巧了今晚叶绍谦在这也有饭局,夏小北怕尴尬,连连找借口,那林总喝得兴起,哪管这么多,掏出手机就叫:“绍谦,过来喝两杯啊,你不来我就把你心肝宝贝灌倒了啊?”
夏小北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旁随行来的两人也频频拿眼神瞄她,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没多久,包间的门推开,叶绍谦果然来了。距上次吵架有一个多月了,他也没变多少,薄薄的米色线衣外面套着黑色开司米大衣,修长的身材还是那样玉树临风。
见了她也没有多大反应,微微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疏淡有礼的打了个招呼。
倒是林总热络的站起来,眼睛一转瞥到夏小北,笑容更盛,招招手:“绍谦,来来,坐这边!”
餐桌很大,夏小北一行人坐在主宾对面,在她与林总之间还余很大空位,林总让人加了张椅子,就在夏小北旁边,他指的便是那个位置。在座其余的人自然一致看向还立在门边、迟迟未动的男人。
夏小北有点驼鸟的低下头,她当然没忘记他们还在吵架呢。索性开口解围道:“这不好吧,林总的朋友就是上宾,该坐主位。”
这么一说,叶绍谦却好像没有听见,毫不犹疑的走过去坐下了,连余光都没扫向她。夏小北收了声,细细地咬了咬唇,眼神从身侧的某人略微僵硬地转开,微微垂眸盯着地板。
同事们的眼光时不时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几乎要在她身上穿出孔来,而叶绍谦却神色自如,眉目疏朗英气,态度看起来有些高傲,饶是如此,笑容总是不忘的,时刻露在脸上,虚虚实实,坐在一群人当中自是卓而不凡。
叶绍谦一坐下,林总立刻为他斟满一大杯52度的白酒:“绍谦你可真不够意思,平常叫你出来喝酒就推三阻四,尽顾着陪美人呢?”
叶绍谦二话不说,举起杯子先干为敬,这才慢悠悠张口:“哪里,最近应酬多,改天通宵搓牌,非输得你连家门都找不着。”
林总听了乐了:“我刚跟夏小姐签了份合同,你要真把我赢到找不着家门,那夏小姐找谁要钱去?”
没两句话又绕到夏小北身上。谈完了公事其实也没什么正事要谈,不外乎吃吃喝喝,林总就一个劲逮着叶绍谦灌酒。好在叶绍谦给面子,也没拆她的台,这合同说到底还是薄叶绍谦的面子才签下来,他要是跟她当场翻脸,说不准林总还得反悔,毕竟白纸黑字还没真签上,还得等第二天传真过来。夏小北怕说错话让叶绍谦不高兴,所以多吃菜少吭声,林总却不放过她,频频的嚷她喝酒。
她酒量不行,这点叶绍谦是知道的。那回在他家一杯红酒就倒下了。方才谈公事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子小脸都红扑扑的,有点上头了,见着那一玻璃杯的透明液体,胃里就翻涌。
她皱着眉像喝毒药似的拿唇抿了抿,林总立马不乐意了:“夏小姐,不带这样的呀。快干了,看你家绍谦多干脆。”
她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害羞,脸红得像滴血,这林总忒会用词了,还“你家”。侧眼瞥叶绍谦,他倒是八风不动泰然自若,任谁敬酒都一饮而尽,可谓处处周全。可她就不行了。
夏小北抱歉的笑笑:“林总,我真不能喝了。”
“哪有这回事?”对方显然不依,“现在哪个女人没点酒量?特别是美女,一般说自己不会喝的,往往都是深藏不露。”说完,眼神示意,这杯酒是非干不可。
连同事都一脸不信的样子。不能喝酒,还上酒桌谈合同?
夏小北一再的推脱,随着她的脸一起冷下来的,是桌上的气氛。还是忍不住,向身旁那个被她一直刻意回避的方向看了一眼。叶绍谦安静而随意地坐着,薄唇微微紧抿,修长的手指拈着杯脚,视线从她面前越过,不知在看什么,目光却安定平稳,仿佛眼前发生的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林总更来了兴头,火上浇油道:“要不,你们两来喝个交杯吧?”
夏小北连握杯的手都在发抖了。叶绍谦这才闲闲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崩灌她了,她不会喝酒。”
“呦,叶大公子心疼了。”林总的声调那是一个似嗔非嗔,“你要是心疼,那这杯你替你家宝贝喝了吧。”
叶绍谦却是似笑非笑:“听听你这口气,我哪还敢替她喝。”
席间的人都哄然大笑,好像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夏小北酒劲往上冲,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发冷,手也不听使唤,拿过杯子就说:“没事,我自己喝!”
身侧,那道熟悉至极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响起来,平静得不带一丝情绪:“你随意。”抬眼,正看见叶绍谦举起杯子朝她方向致意,话落时,杯中已经见底了。
他虽然说了随意,可夏小北脑子一热,还是一口灌了下去。放下杯子后就觉得有点晕,林总一个劲拍手叫好,招来服务生又给她斟满,目标彻底从叶绍谦转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