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夏小北就全没了头绪,她知道的他在上海的房产也只有两处,每次过去敲门都是没有人应。她也想过守在门外面,可是这样高档的小区,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她还没留一会儿就被警卫赶了出去。
找到梁凯利时他倒是干脆,直接跟她说:“绍谦走了,你就别想他了。他要是想见你至于躲得这么远么?你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可是谁来让她冷静呢?他是走了,没有丢下任何一句话就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么她算什么呢?她这样留在上海,漫无目的的等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说:“你不肯说就算了,如果你能联系上绍谦,帮我给他带个话,告诉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分开,他一时想不通我可以原谅他,但他别想再把我推开。”
梁凯利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眼睛里光芒晦涩。
后来蓝珈听说了这事,威逼利诱,连美色都出卖了,还是没能套出他的话来。顿时气馁得要命。
夏小北只是一笑置之:“没事,我再想其他办法。”
她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找戴维,谁知那儿的小护士也跟她说:“戴医生啊,三天前就请长假了,也没说要去哪儿。”
她只觉像被人扔进了冰桶里,又绝望了几分。
话说的是志气满满,其实她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她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还行的通,那就是去找雷允泽。
他们是兄弟,多少会联系,就算绍谦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以雷允泽的手段和人脉,要查出一个人的下落再容易不过。
但是她之前才上寰宇胡闹了一通,把话说得那样绝,最后却是自己误会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道歉,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这样竟耽搁了下来,如今又要上门求他帮忙,连自己都觉得提不起面子。
她这样反反复复的犹豫了一天半,终于还是在这天下午打车来到了寰宇楼下。今日前台见到她已是十分和气,直接告诉她:“总裁在上面呢,夏小姐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表示谢意,乘电梯一路到38楼,还没走到自动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莫非雷允泽又在发脾气?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已经传来他暴怒的声音:“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连个小小的税务稽查处的都搞不定?这种东西能拿给他们看吗?”
夏小北一怔,已经抬起欲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关系到税务,就牵扯到国家政府,遇着想做政绩或者死活不买账的人物,就不是单凭几个钱说话的问题了。
她寻思着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改天在上来,那边霍的一声,自动门已经在她面前自己打开了——
原来雷允泽摔东西时,一只文件袋正好飞过来,这门是自动感应,于是不等夏小北按门铃,就自己开了。一时间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脸色都有几分精彩,夏小北嘴角笑得都要僵硬了,还是无法掩盖脸上的尴尬。
过了好久,雷允泽才收拾起怒容,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夏小姐很喜欢偷听商业机密吗?”
她羞愧得语无伦次:“我……我正想敲门……我在前台打过招呼的,他们让我直接上来……”
他眸子暗了暗,脸色仍旧不好看,对着几个小秘书说:“收拾干净。”然后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他这个样子,就是默许她进来了,毕竟跟在他身边四年,这点她还是摸得透的。
夏小北跟他进了办公室,他坐在转椅里,仍旧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着,时不时看看屏幕,又啪啪的来回打开再关上。
他这样子多半是没什么耐心,暗示她有话快说。她也不打算绕弯,直接问他:“雷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闲闲的笑了声:“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就知道会这样,手背在身后极不自然的来回搓着:“上回……是我没弄清楚,我向您道歉,对不起。这次来,是希望您帮我查一下绍谦去了哪里。”
提到绍谦,他似乎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声“抱歉”开始找烟。她摇摇头说:“没关系,您抽。”
不可否认他是个极有礼貌的绅士,即使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也会彬彬有礼的询问她的意见。
夏小北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他复述了一遍,当然跳过了她在酒吧看到的那一幕和他们昨晚的纠缠。雷允泽一边听,一边抽烟,烟雾缭绕在他的周围,他的脸时时陷入了迷蒙中。
她说完后,他半晌没有反应,然后说了一句:“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知道雷先生您的人脉很广,只要您一句话,要查出绍谦的下落并不难。”她诚恳的要求道。
“这是你们俩小情侣之间的问题,与我并没有关系。”他掸了掸烟灰,反应实在比她想象的要冷淡得多。
夏小北急起来了:“可是绍谦也是你的亲人啊,难道你就不担心他?”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有手有脚的,身边又有朋友,还需要我担心?”
他这话把她堵得够呛,只好拉下面子恳求他:“那就当您帮我一个忙好了。我一定会记得您这份恩情的。”
“你想我怎么帮你?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去仗势欺人?对不起,我只会欺负那些一穷二白没有背景的小人物,夏小姐的忙,我帮不了。”他的语气里尽是讽刺,烟烧得差不多了,他一直夹在手中,并没有吸。
她就猜到结果会是这样。并没有诧异,也没有不满,只是转过身说:“上回的事,我已经向您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那次的确是我弄错了。今天又上来打扰,实在很抱歉,告辞了。”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任由它继续燃烧,并没有抬头看她。她转身就要走了,还没有碰到门把,突然被他抓住胳膊,她回头一看,正对上雷允泽幽深得发黑的眸子,他的声音也是诡异的调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