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中,他们竟远远的看到了楚皇,他还安然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些什么。
言微茫和楚尊的脚步不由得一顿,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不解。然,他们的脚步却也只能继续下去,两人尽量让自己正常一些,楚尊先出声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言微茫还穿着太监的衣服,便也只能行了太监的大礼。
然,他们的声音响了半天,却都不见有什么回应,周围是一片死寂。言微茫的膝盖开始发疼的时候,忍不住偷偷向上看了一眼,楚尊也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腿上微微有些发颤,再向上看,却见楚皇也正看着自己,言微茫赶紧低下头去。
却在这时,楚皇的声音响起:“闲杂人等,都下去吧。”他的声音甚至比见言微茫那天精神了许多,随着他的声音,殿中的其他人都低声应了一声,而后无声的退出。
当他们身后的门吱呀的闭上时,楚尊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了。言微茫亦是,但她却纯粹是因为自己膝盖处的疼痛。
“起来吧。”楚皇终于出声,言语间却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叹息。
言微茫才刚站好,还没敢去揉自己的膝盖,想问问楚皇的身体是不是没事了,可又不敢。
楚尊却是又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儿臣不孝,儿臣该死!”剩下的,他自己先哽在了喉间。皇上没事,那他必然是知道了,可是他却还什么都没有说,也许,他就是在等着自己的觉悟吧。
言微茫一惊,看看楚皇,又看看楚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跟着跪下。却在这时,楚皇却对着她开口:“过来。”
“我?”言微茫指指自己,他的语气不明,她现在真是害怕了。
楚皇点点头,言微茫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楚尊的双拳紧握,头微微抬了一下,可最终却还是低了下去,没有再动。
言微茫在离楚皇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可是楚皇却还看着她,言微茫再上前几步,楚皇却还是看着她,言微茫吞吞口水,很没用的开口:“老爷,呃,父皇,你没事了哦?”
“我能有什么事?”楚皇看了一眼楚尊,又看向言微茫,面上勾起了些许笑意,却似乎是带着苦涩的,但他的语气不明,言微茫便无法判断他的心情。
楚尊只跪在地上,全身都紧绷着,耳朵更是竖了起来,听着楚皇的一字一句。
言微茫干笑两声,接着讨好的说道:“我听人说,您的身体不太好,我,我这不是来看看您嘛,呵呵。”言微茫笑着,楚皇也笑,口中却说:“是来看朕死了没用吧?”
言微茫的笑意瞬间凝结,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儿臣知罪,请父皇降罪!”楚尊突然再度出声,额头重重的扣在了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他刚刚只想到了自己,父皇知道了这件事情,定会责罚自己,可自己却仍是带了言微茫来,这可不是在害她么!
“老爷,他,他也是为了我,还有楚棠,楚河着想的,一时昏了头,他如果真的是那样的人,现在也不会过来了!”言微茫听了楚尊的话也终于敢开口,可是说出口的措辞却是那样的干瘪无力,就连自己也觉得可笑。
言微茫皱了眉头,再次跪下,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楚皇又笑,甚至笑出了声音:“那朕就是该死了?”说出这话之后,他的神色微微变了一变,可最终,他却还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楚尊的身子一僵,正要开口,言微茫却已经用膝盖走了楚皇身边,急切的说道:“当然不是,他是不知道您的用心,如果他知道,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言微茫的话音刚落,楚皇便看向了她,语气不明的说道:“你很了解他。”
言微茫和楚尊又是一惊,楚皇又继续说道:“了解不要紧,就是怕太了解了,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就不该了!”说到后面,语气中的警告已经很是明显了。
楚尊开始不住的后悔起来,可他此时却只能跪在原地,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言微茫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根本瞒不过楚皇的眼睛,那还不如不去做那可笑的跳梁小丑。
“起来吧。”最终还是楚皇先开了口,微微一顿,他又说道:“老四,你也过来。”
言微茫一愣,看了看楚尊。楚尊也是一脸的不解,却还是起身过来。言微茫见状也跟着起身,在这个精明的人面前,还是诚实些的好。
楚尊的脸色依旧紧绷,却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眉头深深的皱着。
等他走近,楚皇便看着他,半响之后才问道:“你,可想坐这个位子?”
此话一出,楚尊的身体几乎是一震,言微茫也紧张的看着这两个人,想为楚尊说话,可是楚皇的眼风却突然扫过来,她便只能住嘴,低下头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言微茫几乎都觉得自己无法呼吸的时候,楚皇终于再次开口:“不说话,那便是想了?”楚尊依旧不语,楚皇轻笑,接着说道:“可以。”
楚尊一直死寂的眼睛终于一动,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皇。言微茫也是惊讶的,毕竟楚尊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而且还被发现,可楚皇现在却还说可以?言微茫的眼睛一动,脑中猛地闪过些什么,可以,但是是有条件的吧?
只是,会是什么条件?
“别的,我也不会拘着你,但有一点,你必须做到!”楚皇一开口便印证的言微茫的想法,楚尊眼中的情绪也瞬间平复了许多。
楚尊又是沉默,可这一次,楚皇却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良久,楚尊终于开口说道:“父皇请讲。”
微微一笑,楚皇的眼珠缓缓的转着,楚尊的瞳孔猛地放大,拳头瞬间握的更紧。楚皇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言微茫的身上,言微茫有些懵懂的看着楚尊和皇上。可楚尊的眼中却已经涌出不可抑制的痛苦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