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真的只有祁怜,笑的像是了却了多年的心事一般。
言微茫的身体从楚棠怀中脱离后,身体便彻底贴上了冰冷的地面。她眼见着,来了两个太监,他们在楚棠腰间扎入两根银针,而后带走,她的眼睛正好能够真切的看到,楚棠的脚和地面之间的缝隙。他不是不反抗,他不是自己走的,他是被抬走的。
剩下的人,她不必自己观察便也能够想象,这样的方式,绝对的有用!
眼睛彻底合上之前,她,还是不甘!
等到这场默剧演完,楚棠的新房里则是一片寂静。楚棠和于初眉两人都是一动不动,楚棠是不能,于初眉是不敢。此般坚持,一直到了第二日,楚棠才恢复了动作的能力。
然,这长久麻痹之后,他的身体却不能立即就动。
于初眉的嫁衣还整齐的穿在身上,见他一动便难受的又瘫了下来,她立即伸手去扶,然,楚棠的眼睛却猛地扫了过来,她愣是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放开手,后退几步。
楚棠强硬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踉跄离去。于初眉这才敢大声呼吸,他眼中的蓝色,是警戒,是厌恶,是锐利,较之昨日他看着言微茫的眼神,绝对的天差地别!
他急急的闯出,然,外间却是千痕已经哭红了的双眼,他跪下,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了闷闷的响声!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沙哑:“爷,皇妃她,她昨日被孟黎和她那两个贴身丫鬟带走,今日,孟黎等人被发现时,已然,已然中毒,至今昏迷不醒,皇妃,不见了。”
楚棠的面色已经惨白,面部的肌肉似乎已经僵硬,良久,他才张开嘴巴问道:“都昏迷不醒了?什么时候才能醒?”他的声音已经平静如同一汪死水,只是他往日天籁般的声音,此时却像是撕扯的破布一般不堪入耳。
“是,那是一种特殊的药,要36个时辰以后才能醒,期间若是强行要他们醒来,只会要了他们的命,而且,此药无解。”千痕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平静一些,可他发出的声音却仍是带了颤音。
36个时辰,也就是三天!那人存心的不想他找到她!
“恩,你派人找找就是了,洛清呢?”楚棠的眼中平静的诡异,说出的话也很是异常,就连那语气,也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千痕一愣,有些呆傻的回道:“已经派人找了,院里来了不少赏赐,洛妃应该就在她的院里。”
楚棠点头,继而问道:“喜脉诊出来,说是几个月?”
“回爷的话,已经快三个月了。”千痕不自觉的想要看看楚棠,却不想楚棠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只有他的眼睛是看向外面的雪的。这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到今天早上才刚停,所以他们才更找不到皇妃的去处。
楚棠淡淡的看着外面,不发一语。脑中还能浮现出昨日的情景,她的一字一句,似乎都还在耳边萦绕。那样灼热的液体,让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最后一眼,他看到了,她身上除了那多的吓人的血,便几乎都是白色了。
她的脸色几乎与她脑旁的雪色融合,就连那一头乌发,也都被白雪覆盖。那铺天盖地的白和骇人的血红交合在一起,原来就是那样的。那大片的血红让他几乎绝望,而这几乎可以覆盖一切的冰冷白色,却让他无望。白色,是冰冷,是她苍白的脸……
“千痕。”
他的声音蓦地响起,正在偷偷观察他的千痕吓了一跳,眼神不自觉的躲闪几下之后才低了头,回道:“在!”
“将我衣柜里所有白色的衣衫全部换了,就换成蓝色吧。”她说过,她喜欢他眼珠的颜色,那么就换成蓝色吧。“还有,把这些雪都清扫干净,所有的雪,全部,清扫干净。”后面的一句话,他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那样的月白,会让他想起她昨日的衣服,而这雪,不必说,不仅冰冷,而且让人无望!
千痕这一早便愣了很多次,他看了看楚棠,终究只说了一个字:“是。”
与此同时,一间古朴的屋子里,青浅似蓝的薄纱随着火苗轻轻飞舞,素白的墙上的装饰品都皆是用名人字画,屋里的桌凳也都是采用上好的檀木制成,每一处雕刻都栩栩如生,细节部分则彰显着它的价值。一道纱帐之后便是一张同样是用上好檀木制成的雕花大床,床幔亦是用同色系的织物装点,整个房间看起来很是简洁,但却不是高雅。
而床榻上,言微茫并不怎么安分的躺着,虽是闭紧了眼睛,可她的眉头却也紧紧的皱着,表情也很是痛苦。身边则有女子细心的为她抚平眉头,可她的眼睛却蓦地张开,床边的人显然是吓了一跳,那只手几乎是飞速抽回。
言微茫的眼中渐渐清明,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心下立即涌出了无数疑问。
她睁眼的第一刹那便知道这不是七皇子府,她也明白,经过昨天的事情,楚棠便只有前进了,七皇妃,也怕是要换人了。
她的右手不自觉的抚向腹部,同时这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然,除了床顶之外,她看到的第一个人便让她几乎惊叫出声。言微茫的左手也要护向腹部的时候,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的她的脸色立即白了许多。
床前的女子立即出声道:“姑娘别动,你肚里的孩子没事,只是你的身体虚了些。”
言微茫再度看向那个女子,皱紧了眉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眼前的女子俨然就是那日她出走的时候,夜里碰见的那一群人里,为首的女子。
女子笑,还是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温温的开口:“我是嫣然,这里是京城,昨天主子知道姑娘的贴身丫鬟和侍卫将姑娘秘密带出七皇子府,不知道他们的意图,这便把姑娘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