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好不好？”林慕桃仍蛊惑地怂恿，忽然腰脊一疼，顶住了身后的池壁。夜冥渊猛然拥她入怀，带着几分邪恶地问：“你不是心肠最软，最恨我杀人么？”
他湿汗的俊颜让她有片刻的失神，犹在喘息之际，强悍已然侵入。林慕桃闭上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像是上弦的弓，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心里竟然有分酸涩，林慕桃蓦然拥紧夜冥渊的背，融合到自己的体内，深深地窒息。缓缓地，极尽沉痛的一笑，轻声道：“不管怎么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一定要记得。”
池水轻轻荡漾，眼角的泪就要泼洒出来，夜冥渊贴着林慕桃耳根，低笑着说：“你现在，真是让我越来越摸不透了。”
夜晚天凉，绵纸窗里透出摇曳的烛影，在夜色中跳动。林慕桃看了看书房没人，推门进去。墙角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桌案上放着几叠还没呈上去的奏折的。她翻开来阅览了一遍，全是这几月重要的朝廷大事。
好不容易找了个夜冥渊不在的时机，避开门外的把守，她才有机会进来。
正看着，门外突然逼近一阵脚步声。原来夜冥渊走到半路，想起落了本书，又转了回来。他走到书斋门前，见里面有灯光，不由皱眉问：“里面有人？”
守在门前的侍卫说：“夫人在里面看书。”
夜冥渊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迈步进去。林慕桃站在桌案前，手里专注地捧着一卷书。夜冥渊悄然走到她背后，好奇地问：“在看什么书？”
林慕桃亮出封面，不过是本寻常的《诗经》。夜冥渊接过去一看，并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最近很好学呢，怎么对诗感兴趣了？”
林慕桃翘起唇角，嫣然地一笑：“你又不管我，无聊打发时间嘛。”
“是吗？”夜冥渊伸出细长的手指，拨了拨她耳边的流苏，林慕桃不露声色地退后两步，转过身道：“你不是要陪陈将军他们喝酒吗，怎么又回来了？”
浮光映在颊上，染了一层艳橘的暧昧。照着她发间簪的蜜色璎珞，竟是别样温柔。夜冥渊一时动情，伸臂搂住她的腰，低声说：“因为我舍不得你啊。”林慕桃不由自主地一僵，仿佛对夜冥渊的举动颇感不安。
夜冥渊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拉起她左手，从袖里取出一本奏折：“你看的是这本书吧？”
霎时明白了，她这些天经常借口来书斋，为了偷看这些机密的文件资料。今天无意撞见他进来，便随意拿了本杂书掩饰，还骗他说打发时间。
林慕桃微微地一笑，全没有把戏被揭穿的怯懦，反而摇着他的袖子唤：“冥渊……”那双手厮磨着他的手指，像小孩子在撒娇一般。
夜冥渊没有摆出震怒的脸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些东西其实很枯燥，不适合你看。”
林慕桃微一扬下巴，拔下髻里的簪子，闲闲挑弄着烛花说：“怎么不适合，我身为你的夫人，关心一下朝中大事也不为过吧。你每天这样防着我，不累吗？”
这语气明显带了挑衅的意味，夜冥渊将那本奏折搁到火上，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才回身走到她面前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奏折上的东西，但你就算读懂了，看明白了，找到了辅国助业的良策又能怎么样？你是王妃，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女人，不可能有机会像男子一样参朝议政。”
林慕桃扬起脸，深深地看入他眼底，那双琉璃冰眸有着摄魄的凌厉，很容易就深陷进去，迷失了方向。可是她此刻却很平静，似是对诱惑无动于衷。
“女人就不可以参与朝政吗？如果你以为我嫁了你，就是一件附属品，那跟玩物有什么区别。我是人，有权利支配我自己的行为，不需要你来教训。”
夜冥渊抬指，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低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慕桃微一躲闪，侧头避开，深潋的睫毛蝶翼般扇动。夜冥渊虽是不快，终究握住她的手，表示妥协。
“今天是祈月节，不谈这些事情，跟我去院里一起赏月，好不好？”
出了书房，夜色朦胧如纱，一轮圆月挂在天际，静谧而完满。穿过了重重叠叠的半月门，再过十折九弯的回廊，不觉已到曲院水榭。有丫鬟们在亭里摆着香案水果，跪在月下焚香祈祷。
林慕桃学着她们跪下，双手合什，默念了一会儿。等她睁开眼，夜冥渊才问：“你都许了什么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耸了耸肩，“听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夜冥渊挑眉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愿跟我有关吧？”
林慕桃不屑地撇了撇嘴：“呸，你还真是恬不知耻，自恋到死。”一抹笑意溜上唇角，在夜里灼灼发亮。夜冥渊盯着她问：“你刚才不是生气吗，怎么现在又笑了？”
“我生气的时候也会笑。”
晚风袭来，如缎的长发翻飞在风里。林慕桃仰起脸颊，突然惊叹一声，耳边的流苏繁丽荡漾。夜冥渊也茫然仰起头，只见浓墨般的夜空中繁星滑过，拖着长长的尾巴，银光闪耀。
“快看，流星雨！”林慕桃满眼惊艳地望着天，突然想起什么，拖住夜冥渊的袖子命令道，“跪下，快跪下！”
“干什么？”夜冥渊向后一躲，似是被这个要求吓得不轻。林慕桃来不及解释，抬脚在他小腿腕狠狠一踹，夜冥渊吃痛单膝跪下，秀致已极的面上写满了不甘心。林慕桃扯下耳垂上的银环，塞到他手里，然后伸出左手无名指，命令道：“给我戴上。”
夜冥渊苦笑着捏住那只耳环，乖乖套到她指头上，银环有些大，戴在指上略显阔绰。林慕桃把另一个耳环也摘下来，又对他道：“把左手给我。”夜冥渊只好听话地伸出手，眼看她把银环也套到他无名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