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小七爷突然说出了这句话,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像就是想问她呢……这五年,没有梁秋秋也没有他的这五年,胡蝶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正在弯腰整理柜子的少女动作明显的停住,她大概没想到小七爷会问这种问题。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胡蝶微微低着头,她的语气有些吞吐:“还、还不错呢……”
她用手抓了抓耳朵,态度很是拘谨。
五年前,她是刚刚入门的小阴阳师,他是冥界贵族的鬼灵,她怕他;而现在,她已经了解了这个行业,也习惯了自己所拥有的天瞳,也明白了他与自己的立场相同——她不再怕他,却在分隔了这么久后,难免对他感到生疏。
小七爷“哦”了一声,他捧起漫画书,侧身倒在沙发上。
胡蝶继续忙碌,很快,客厅都被打扫干净。她把东西放好,又去洗了把脸。看到小七爷还躺在那里,酸奶还剩下半瓶,胡蝶一边涂护手霜一边问道:“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我不饿。”小七爷吸了一口酸奶,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胡蝶,比赛的时间很近了,你还是少做杂事,多练习练习阴阳术。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丢人。”
胡蝶低低的应了一声,她急急忙忙朝着自己的卧室跑去,她住的房间就是梁秋秋刚来公寓时住的,就在一楼。
而公寓的二楼,几乎成为了禁地,胡蝶没事的时候不会上去。
其他的人来,也是住在一楼的客房里。大家都知道,公寓的二楼是社长住得地方,社长不在,也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的进去。
小七爷很快就感觉到困了,他把漫画书盖在脸上,慢慢悠悠的睡了过去。
一直温习阴阳术到很晚的胡蝶起床喝水,看到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温暖的灯,小小少年躺在沙发上,这一幕是在她还小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隔了这么久,再次看到,胡蝶的心被微微触动,从不曾在人前流泪的她,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红了眼眶。
她有多怀念那段时光啊。
秋秋姐姐现在很忙,可是她希望如果有一天秋秋姐姐闲下来了,可以来看看她。当年是她带自己走进了这个奇幻无穷的世界里,她说了很多很多传神的故事……而自己,也会很努力的修炼灵术,只希望有一天她站在秋秋姐姐面前的时候,她能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能说一句——“进步还挺快的嘛!”
胡蝶低头揉了揉眼角,或许,是她做了什么事情惹秋秋姐姐不开心了,所以她才一直不来看望自己。又或者,是她的进步太慢了,五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抵达初代,所以……
哎?
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多?
穿着粉色家居服的胡蝶站在饮水机旁,双手不停的擦拭眼泪,鼻头红红的。
小七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看着无声落泪的胡蝶,忍不住说道:“很多事情,你不要想的太复杂!秋秋……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到从前。她这么喜欢你,一定会亲自教你练习阴阳术。”
胡蝶是璞玉,需要人精心的雕琢,才能绽放出惊世之华。
梁秋秋深知这个道理,梁以宣也同样明白——就好比爷爷,也是大器晚成,提升的速度却令人咋舌。可能,这就是天瞳的特征吧,他们至少看上去不像天才。
小七爷的突然出声,把胡蝶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小七爷说道:“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不是有意的!”
“谁怪你了?”小七爷皱起眉头,道:“你这性子得改改,别动不动就道歉,怎么说也是拥有天瞳的阴阳师,姿态没必要放这么低……”突然,他止住了声音。
不一样啊,胡蝶和梁家的两姐妹情况不一样。
她出生在普通的家庭,算得上是胡家的第一个阴阳师,再加上灵术修炼总是这么慢,她的心里难免会觉得自卑。
她不像梁家的两姐妹那样含着金汤勺出生,亦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更没有天才般的修炼速度。现在的她,卑微的就好比地上的尘埃,就连她最依赖的梁秋秋也不在身边,她能安然长大也实属不易……
看到胡蝶更加慌张的神色,小七爷只能叹气道:“算了算了,刚才的话我收回。你以后灵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向我讨教。我活了几百年,见过了那么多的阴阳师,指导你还是没问题的……”
……
……
另外一边,梁以萱骆家主宅。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见骆灰奇的心情变得很强烈,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管家看到她后,担忧的说道:“以萱小姐,BOSS已经将自己关起来一天一夜了,一口饭都没吃呢。”
梁以萱这几年都住在梁家,很少回这边,但是这边的管家和佣人还会亲切的喊她“小姐”,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我去看看,等下让人把食物送来。”
“好的!”管家喜出望外,他真的是担心少爷的身体啊,还好以萱小姐来了。
梁秋秋来到书房的门外,她敲了敲门,骆灰奇的声音传来:“进。”
梁以萱推开了门。
书房很暗,连灯都没开,骆灰奇就坐在正对门的那张软椅上,他微微低着头,面色疲惫。
“秋秋的东西,我都让陈叔整理好了,你带回去吧。”
“嗯。”
梁以萱应了一声,她看着骆灰奇的神色,犹豫道:“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下……”
“我很累,以后再说吧。”
骆灰奇真的很累。
梁以萱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在下雪的夜晚他望着梁秋秋和社长在一起时灿烂的笑靥时,他都没有这样。
现在的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他如同被诅咒了木乃伊般,一动不动的窝在软椅里。
梁以萱默默地看着他。
怎么了?其实,她很想问。可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对骆少而言什么都不算,问了也只是打扰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