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响水。”那咻答道。
“响水?”白素隐约觉得这地名好像似曾相识。
“姐姐放心,响水一带山中解放前是传说有鬼怪出没,不过这事过去已经许久了,平常白日里经常有附近村寨的少数民族经过也没出过什么事。”白素说。
响水这个地方在苗疆三山里很有名,是座具代表性的邪山。这地方只有一座山头,山中没有任何河流和暗泉,但却起了“响水”这个名字。这名字也是有由来的,很具传奇色彩。
传说许多年前山顶有一汪清澈的泉眼,泉眼中的水流流淌而下,把这山林灌溉的是绿玉匆匆,山泉清澈甘甜,附近村寨的百姓都来此处取水引用。
可突然有一天,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泉眼深处竟然炸开了锅,泉眼中涌出的水变得滚烫无比,山林立刻被滚烫的开水所吞噬,山里所有生灵和草木全部被烫死。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是鸟兽皆无犹如人间炼狱。
几日后,那曾经甘甜的泉眼终于干涸了。好信的胆大之徒前来观察,发现泉口下冒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型石头,那石头还往上涌着热乎气呢。后来有个云游的高僧经过此地,他说那只手便是火神的一缕魂魄所化,肯定是附近村寨中有人对火神不敬这才引起了这场浩劫。
他们不知道火神是什么,把高僧口中的火神当做了赤帝。附近村寨的少数民族都崇拜赤帝,他们信以为真,便杀鸡宰羊祈求赤帝的原谅,然后用碎石压住了那泉口。从此之后,山泉枯竭了,那奇怪的石头手掌也不见了,大山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后来也就得名响水。
响水这个地方真正出名还要说是民国时期,听说那时候响水山里闹鬼闹的厉害,这恶鬼倒也不曾害人,每次出现前都会伴着水流哗啦啦的声音。而且总会在响水山林中看见一个个身着古代服饰的男女徘徊走动。有人说是当年响水那口妖泉喷发而出时死难者的鬼魂在作怪。
“咻,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种压抑感,咱们赶紧翻过这道山吧,我多一分钟都不想呆。”白素跟蓝彩蝶一样,都有着对危险敏锐的洞察力。
“姐姐,你说为什么贝勒爷让咱们千里迢迢把这东西弄到明月寨呢?真会有人接待咱们嘛?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啊?廖老司刚刚离去咱们就送这样的大礼?也不知道贝勒爷是咋想的。”
白素挽着那咻的胳膊柔声细语说:“我的小朋友,你还太嫩,贝勒爷是做大事的人,他的想法可不是咱们能猜透的。你以为廖老司真的像苗子们口中说的那么善良嘛?我看未必,当初苗疆九寨在清末时曾起兵造反,对满清的统治十分痛恨,他们最恨的不是汉人而是你们满人,那廖老司的先祖岂能不知啊?他又为何在明月寨热情款待你们叶赫人?我看这事就只有廖老司和贝勒爷心里清楚了。”
“姐姐,虽然贝勒爷对咱们不薄,但自从跟了他我觉得我没有以前快乐了,我觉得我们都是他杀人的工具。你知道吗?刚才那个人,我真的不想杀。”那咻深深的自责,他还小,虽然已经情窦初开,但对人世间的种种残酷还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刚才的险情白素依旧历历在目,出发前纳兰鸿曾嘱咐过他俩,苗疆中最可怕的并不是野蛮的苗子,而是恶毒的苗蛊。在山中遇到危险立刻干掉对方绝不可留下活口,一旦对方放出蛊虫任凭他们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掉。
刚才在林子里是黑猫第一个发现了谭阿婆的影子,黑子机敏国人,林子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耳朵。只要它发出喵呜的叫声那就是在提醒主人附近有情况。
那咻转身发现了谭阿婆,他就这么与对方对视着,谭阿婆浑浊的眼中略带一丝哀愁,也许她也没想到会遇上两个孩子,但老司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价杀掉他们!她不能违抗。
谭阿婆的手慢慢缩进了布袋中摸索了起来,眼神中也渐渐闪烁起了杀机。
“咻!杀了他!”白素口中冷冷说道。
白素的话对那咻来说就是圣旨,那咻心中虽有不忍,但他明白,双方都是先下手为快,胜负就在一念间,那种敌意的目光已经暴露了这女人的目的。
谭阿婆毕竟不是江湖人,手底下功夫肯定也没有那咻快,只看得那咻手腕子轻轻一抖,袖口中突然射出一道银光,那银光好似脱缰的野马一样径直射了出去,谭阿婆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静止不动了,她的生命也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哎!”那咻重重地叹了口气。
“咻,这就是江湖,你不杀她,死的就是你我!不必懊悔。我想咱们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那群金苗子不好对付。”白素宽慰他道。
黑子从那咻肩膀上跳了下来,它踢踢小耳朵为自己瘙痒,然后伸了个懒腰,又甩了甩油量的黑毛。黑子的表现很放松,这与白素的感觉有很大的反差。
二人无语一前一后继续加快脚步。
哗啦啦……哗啦啦……不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扎耳。
白素停住了脚步,警觉地左顾右盼。
“姐姐,怎么了?”
“响水……响水?”白素嘴里叨咕了两句,然后突然抖出一块兰花绢帕,嗖地下裹住了二人的身体,那美丽的手帕正中央还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兰花。
那咻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好姐姐搂着自己的腰杆紧紧的,鼻子里呼吸到的都是白素芬芳的体香。数秒后,当他再睁开眼睛时,二人已经落在了一棵大树的枝头上,此处距离地面足有无米多高。地面上,黑子转身看了两眼,突然不见了主人的身影有些不安了,它鼻子不停地抖动嗅着,在空气中寻找着主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