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去,重摔,必须摔碎了!”马瞎子喝道。
“好!”马程峰答应了一句,几步跑到了门口方向就要去捡回丧盆子,可他刚走到门口弯腰低头,李府大门却被从外边推开了。
门外自然是围的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但有几个人就站在门口台阶上,好像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似的。马程峰捡起丧盆子微微抬起头……“是你?你怎么来了?”
门口,一个年轻男子上身缠满了雪白雪白的绷带,正坐在轮椅上冷颜素目地瞪着他。他背后是一个健壮的汉子推着轮椅。李二毛子!
“小子,识相的就滚开,这儿没你事!看在给海爷做孝子贤孙的份上,今儿我不为难你!滚!”汤疤子吼道,他背后跟着五六十号小痞子。
是他带走了李二毛子吗?显然,他这个莽夫没有这等智慧,更何况汤疤子与李家也有些私仇,至多是李家被灭门恩怨一笔勾销,却没必要沦为李二毛子的鹰犬拍马屁。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也许,那个幕后黑手就是他!冯兴辉!他摆了摆手,四五个手下听他嘱咐了几句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也不知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程峰,多谢你待我送爹最后一程,但我是他的儿子,这些理应由我来做!”李二毛子抬起头来,看了看门上高悬的那块金字大匾。离家几日,简直已经面目全非,这哪里还是自己的李府!看到这里,他怒从心生!
“哎?程峰?快点的,别误了时辰呀?”无双并不清楚屋外发生的事,还以为是又有客来了呢。
马程峰这孩子是个极为传统的人,他受李家恩怨自然不敢忘记,如今李家长子就在面前,自己怎能越权代劳?
“大少爷,全有您做主,请吧!”他把丧盆子交到李二毛子手中,立在门旁一侧,大声吆喝了一嗓子“李家大少爷归家!”
此话一出,院子里在场所有人无不鸦雀无声,谁也不曾想到,李二毛子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春养伤,竟然赶了回来。从咱们中国人的习俗传统来看,李家既然有后,甭管是不是残了,所有家业就都要由他来继承。
无双转头看了看,暗自紧紧捏着拳头,看来自己还是太嫩,棋差一招,如今李二毛子回来了,自己可谓是满盘皆输。除非他肯主动言明,让无双代为掌管这偌大的家业。要不然,就算无双手下有千军万马,在江湖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两个昔日的好兄弟,几日前他还求他为他报仇,还答应让他代为主持大局,可此刻,四目相对眼中多了许多常人无法察觉的情绪。
无双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双小爷,我李怀荣只是回来主持家人丧事的,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要停。死者为大,有些事还是等结束后咱们再商量吧。”李二毛子没有说太多话,毕竟这是父母和爷爷的丧事,若是把话挑明了,难免又要激起血雨腥风,扰了死者安宁。
“大少爷,摔丧盆,准备起灵!”马瞎子喊道。
汤疤子推着李怀荣走到棺材前,他手中捧着丧盆,想给父母和爷爷跪下,可怎奈已经瘫了,无法行动,只好抹了把眼泪,平伸双手,松开了那漆黑的是丧盆子。
说来也怪了,刚才马程峰摔的劲儿那么大都不碎,如今李二毛子坐在轮椅上,高度比刚才马程峰低了将近一倍,丧盆子距离地面也就是一米,他没有任何力气,轻轻松开了手。丧盆子落地啪嚓一声被摔的粉碎。也许,李大海就是在等孙子吧。这种事,外人始终无法代劳。
“起灵!”马瞎子听见声响后,赶紧吩咐三十多个抬棺匠齐齐用力。
因为这四个死者身份有区别,走在最前边的,肯定是李大海,然后是李父李母第二排,最后才是李府的老管家。
第一口棺材微微从两个四腿凳子上抬了起来,这里有必要说一下,灵堂里的棺材是不能着地的,一直要到下葬才能埋进坟坑之中。棺材落地是不祥之兆。因此,一般棺材在灵堂里有没有死者,都要下边用两个凳子垫着。当然,垫棺材的两个凳子以后就不能用了。
前边八个抬棺匠也听说李大海的尸体这几天闹出不少邪乎事,生怕他怨气未散不愿离去,这一下子可是卯足了劲儿,八个汉子莫属三二一,齐齐用力扛着龙架往起一挺……起来了……很轻很轻,那重量轻的有些夸张了,甚至他们都怀疑棺材里边到底有没有尸体。
八人抬了这么多年的棺材,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怪事呢。一个个面面相觑憋了半天没说出半句话来。
也许这里有个疑问了,难道说抬棺材出殡这不正常吗?每次太关键抬棺材都会很沉吗?答案是肯定的,棺材与尸体加在一起的重量肯定会远远超过预计,因为就像咱前文书中说的那样,尸体体内死后会形成一股不稳定的气流,迷信说法是晦气。
死的越冤,那气也就越多,可不是说所有气体都是没有重量的,这种现象用科学无法解释,但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只要是死人,你用称去称,重量跟生前不会有变化,但是只要让人上手去抬,那你就抬去吧,要多沉有多沉。
抬棺匠一辈子抬棺无数,几乎没有哪口棺材的重量是正常的,多多少少都很沉。所以呀,一般你看,只要是抬棺匠,一侧肩膀高一侧肩膀低,为啥呢?他常年在这个行业队伍中抬一个方向,棺材太重给压的!
抬棺匠也经常在这时候碰到些怪事,比如,无双带着手下第一次去给李大海收尸的时候,那么多个汉子,只抬一具李大海的尸体怎么也抬不起来,那得多沉?这对于抬棺匠来说都已经是常事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抬棺匠会咬紧牙关先把棺材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