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让程峰明日日出前赶到。”
无双疑惑的问:“怎么?您打算明儿就下葬?吉时掐好了吗?您还没选阴宅呢,是不是急了点啊?”
马啸风告诉他说吉时我算好了,是三日后的午夜,按照李大海生辰八字算的,李父李母不需要考虑,家丧随长辈,这是咱东北丧葬的习俗。马程峰如果能以孝子贤孙的身份站在这里,那多少也能压住李大海的怨气。
无双无奈,只好命人在灵堂棚子上拴起四根绳子,然后再吩咐他们把四具尸体高高刮了起来。有一点必须说明,这尸体自打从停尸房取出来后就一直蒙着黑布。
站在院里远远望去,灵堂里就跟挂了四个大粽子似的,偶尔有一股股阴风吹过,四个大粽子高高悬挂着还会左右摇晃,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吓的那些前来吊唁的江湖大佬们都不敢进灵堂,只是跪在灵堂外边烧了几张纸钱,磕了几个头。连晚饭都顾不得上,趁着天还亮堂就撒丫子跑了。
“小爷,今儿没有海爷做东,我汤疤子做东,我在丽正门那边摆了几桌位您接风。”汤疤子双手叉腰主动邀请。
“不了,疤爷如果待不住就先回去,改日吧,毕竟这两天办白事,咱还是尊重下海爷。”无双委婉谢绝了。
按理说无双已经允许他走了,可他却还跟在无双身后忙活着,就好像还有啥事想说出口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无双明白,他在等无双给他一个承诺,无非就是为了这点地盘和生意嘛!无双故意不开口,就吊着他,他不愿意走就不走,也不多他一双筷子。
“小陈,准备晚饭吧,我饿了,大伙也都忙一下午了。”
“饭菜准备好了,都是按照盲仙的意思从外边买回来的,要不要叫小曼姑娘?”小陈很了解无双的脾气。
“叫她下吧,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再不吃饱可不行。”
客厅里摆了一桌,就这么几个人,汤疤子也跟着死不要脸地坐了下来。只要无双不说那句话,他心里不踏实。还溜须拍马地给无双盛饭,倒酒,一点没有江湖前辈的架子。
“爷儿,小曼姑娘睡的挺香,我叫不醒啊?”不大会儿,小陈回来了。
无双也没多想,昨天他们连夜开车赶到承德,又跟着忙活了一天,只当常小曼是疲劳过度吧。“大家吃吧,别等小曼了。我一会儿再去看看她。”
饭桌上,汤疤子几次三番地用话敲打无双,说什么自从李大海死后,这承德市里边太乱了,无人主持大局,那些小混混们滋事扰民,再这么下去都把咱盗门的脸给丢尽了,小爷可得好生约束他们。您这回来了就别走了,干脆坐镇承德吧,兄弟们都服您!
这话啥意思?他明知道无双从小娇生惯养,不可能离开长春,长春是董家的立命之本,是老家!就算无双愿意在这儿常住,董三立也不肯。他就是在等无双发话,把承德的所有买卖都交给他来打理。
“疤子,老夫这儿还吃着饭呢,咱能不能别把那些铜臭气儿弄饭桌上?”汤疤子的喋喋不休引来了马瞎子的不悦。
“嘿嘿……我就是这么一提,没别的意思。”
“我说疤爷,您还真瞧得起我呀?承德生意上的事,我这个十八岁的孩子无权过问,说到底你还得问我姥爷,他老人家若说交给你汤疤子打理,我没什么意见的。”无双嘴里叼着鸡腿回他说。这时候上哪找董三立去?就算董三立在长春,也不会把手伸这么长,外孙子若是能干,把承德的买卖全都牢牢抓住他才高兴呢。
“呵呵……吃饭吃饭,小爷,您尝尝这道是我们热河名菜,花椒芽拌杏仁儿。”宁浩给汤疤子递了个眼色赶紧岔开话题。
“哎哟,这老热河的菜味儿还真不错,不愧是以前乾隆爷逍遥快活的后花园,有点皇家御厨的味道。不过就是不知道热河人能不能让我消消停停地吃完这口菜了。呸!妈的,什么杏仁,真苦!”无双脾气古怪,众人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无双,让他摔了筷子夺门而去。
汤疤子,宁浩等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没敢说话,唯独马瞎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美食。
“哼哼……嘚瑟吧?疤子,你把这孩子想简单了,老夫记着当初耀公初遇你太爷爷的时候也跟咱小爷岁数差不多大吧?可莫要学你的先祖呀!耀公心地善良,不与他计较,咱这位小祖宗脾气古怪,比耀公的手段狠辣千百倍,莫要小瞧了这个十八岁的孩子!”
小陈几步追了出来,问无双要不要再给你弄点啥吃的。
“哼!我看他汤疤子是活腻了!你瞅见没有,今儿这是跑我这儿逼宫来了,他当我是什么?汉献帝吗?他以为他是曹丕?”
“小爷消消气,汤家的势力在热河根深蒂固,咱多少让着点吧。”
无双闷哼一声说:“这两天派人给我盯住了他!还有那个宁浩!只要他敢给我耍花花肠子,我便先斩后奏!”
无双几步走进院里,院里就是灵堂,刚一出来,突然一股恶臭之气扑鼻而来,原本还打算再吃点什么垫垫,一闻着这尸臭味,顿时无双的五脏六腑打鼓起来,捂着肚子把刚才吃那两口食儿吐了个精光。
“怎么会这么臭?尸体刚从冷库中抬回来就烂了?”无双没太当回事,这是吩咐手下人多烧点艾草,把尸臭味压下去。
他这还没进灵堂呢,灵堂里边那几个守灵的小痞子更难受,眼看着被黑布缠着的尸体高高挂在头顶来回晃悠,下边一滴滴粘稠液体往下淌着,那味儿老鲜儿了,若不是无双千叮咛万嘱咐这几个小子早跑没影了。
李二毛子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常小曼侧身躺在床上睡的很死,无双开门关门的动静也没吵醒她。
“你这么睡下去不是个事啊?小曼,起来吃点东西去吧,都一天没吃了,身子受不了,这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