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车子已经远去,看着那些幸福的行人,安然的眼里突然涌上泪水。
不想自己的情绪引起别人怀疑,她加快脚步,看着不远处,路灯的尽头就是家,她箭步如飞起来。
走着走着,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缓下脚步,掏出手机,接通。
“安然,快过来,齐御作死呢……”
“你说啥?”安然只听清“齐御”二字。
“齐御作死呢……”老疙瘩大嗓门震得安然耳膜嗡嗡直响,“安然,我给你道歉。老赵家门口的死猫是我扔的,齐御根本就不知情。我想,齐御这么作,肯定是与你发生了口角,一定是因为我的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冲天发誓,这件事与齐御绝对没关系。齐御也说了,老赵家的合同还是按原来的执行,那天,他跟你说的是气话。这几天,齐御心情就不太好,每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这不,也不知怎么又抽风了,自己搬回来一箱白酒……”
一箱?
安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真的被吓住了。
“安然,求求你了,这个齐御真是疯了……他好几天都没上班了,天天窝在我这里……我倒不是怕他吃喝,只是,齐御这么反常,我害怕,这不是他的风格呀……安然,姑奶奶,我求你,快来看看他,劝劝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不是?”“我……”安然迟疑,“你劝劝他吧……”这么晚天……
这个时候,她出现不太好,毕竟,他们早已经把话说明白,齐御连与她坐朋友都不屑乐了,她还热恋贴人家冷屁股干嘛?
“安然……”老疙瘩被逼得差一点儿就要疯了,“安然,做人不要太决绝,齐御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懂得收敛感情,我跟他认识十多年了,第一次见他自暴自弃。你不心疼他这个人,还要心疼一下他的那个大企业吧?九万多人呐!齐御要是有个闪失,齐天集团就垮了!他叔叔身体不好,他就是齐天集团的精神支柱……精神领袖……安然……求你……老疙瘩在这边给你跪下,行不行?”
正巧,一辆出租车从她身边经过,“出租车……”安然冲着一辆正行驶着的车招招手,然后,果断挂断电话。
老疙瘩听安然在叫车,放下电话,长嘘一口气。然后,转身上楼,进了齐御房间。
“老大……”
房门虚掩,那箱包装得高档得让人咋舌的五粮液正静静躺在茶几的一边。
“老大……”老疙瘩心生不好预感。老大不是想不开,跳楼吧?
甩开大步,老疙瘩就窜上阳台。
“你干嘛呢?”齐御有些消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老疙瘩转过身,确定是齐御无疑,见他像是刚洗澡出来,身上是白色的浴袍,随意在腰间系了一个结,头发还湿漉漉的,有的发梢还滴着水珠。
使劲儿拍了几下胸口,老疙瘩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对了,你买那多酒干嘛?不是我批评你,小酌健体,酒大伤身……”
“谭天给的……”齐御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慵懒地坐进沙发,擦着发尖儿上的水珠说道。
老疙瘩心咯噔一下。糟糕!
他以为齐御要喝酒,所以,才给安然打了求救电话。若是安然来了,见齐御没喝酒,那安然还不把他撕碎了!要知道,安然对他一直不喜欢。他一直在努力表现,希望改观在安然心里的印象。
可是……可是眼下,这不是又添加了一项罪状,让安然讨厌他吗?
就在老疙瘩思忖着要不要怂恿齐御假装喝一杯的时候,齐御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你好……”见是一个陌生号码,齐御礼貌客气。
“小齐呀,我是李国庆……”
“哦……李叔叔……”自从李国庆签字把儿子的眼角膜有条件地捐献以后,齐御与他的关系走近些,彼此也以叔侄称呼。
“李叔叔,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小齐呀,我想确定一下你和娇娇俩的订婚日期,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聚聚,商量商量……”
“好……”齐御心情更加低落,把手机从一边移到另一边,可语气一直保持着礼貌平和,“最近,比较忙,我在筹备集团上市的事……”
“集团上市是好事,不过,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最快也得一两年……不然,先把婚事定下来,然后,你再一心扑在公事上,如何?毕竟你和娇娇年纪都不小了,先把婚事定下来,至于结婚,就不急了,等集团上市后,一起办,也好,正好来个双喜临门,怎么样?”
齐御最反感别人帮他定计划,他习惯于自己掌控工作节奏,包括个人私生活。想说几句反驳的话,转念一想,他也算自己的恩人,毕竟他把儿子的眼角膜捐献了。于是,压下窜上来的火气,“李叔叔,那您就安排个时间吧,但是,最近一个月我很忙,下个月吧,您定时间,到时候,我回去……”
“好……好……”那边,乐呵呵地挂掉电话。
老疙瘩见齐御一脸阴郁,问道:“怎么了?”
“李家要订婚……”齐御面无表情说道。
“你答应了?”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当时就这么谈的……”
“那安然怎么办?”老疙瘩担心,“你不喜欢李娇,你喜欢安然……”
“有时候,相爱的人,并不一定能成为眷属……”齐御盯着那箱子酒,道:“我爱安然,比爱自己都爱,可有什么办法?我答应了人家的……”
“行了,别看了。看也不能喝,最近,你可喝了不少酒,伤身……”老疙瘩一伸胳膊,将酒箱子拖到沙发背面——齐御视线外。
齐御刚要张嘴想说些什么,就听门外有人问道:“小姐,请问您找谁?”
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安然急忙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是你们老板让我来的……”
听了齐御和老疙瘩的对话,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番话,可不是她故意偷听,是门没关严,她来到门口,刚要敲门,就听齐御说,他答应了婚事什么的……说不上是处于一种什么心理,她就停下来,听他们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