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沐月夕身后的抚琴,却忍不住卟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还有规矩没有?”沐夫人杏眼圆瞪,脸色阴沉,一副很不爽的模样。她今日打小亚,本来是想警慑沐月盈,让她不要再做出失礼之事,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才会故意找抚琴的岔,要借机再教育沐月盈一番。
沐月夕心里明白沐夫人针对的是沐月盈,可是到底舍不得抚琴被罚,忙解释道:“娘,抚琴她是想起刚才夕儿说要放火烧花朝宫的事了,觉得夕儿的性子象娘,才忍不住笑出声的,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好不好?”
抚琴到也机灵,笑道:“是呀,夫人,刚才大小姐说放火烧了花朝宫的语气,就跟夫人一样,好有气势。”
沐晚谦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我家夕儿,真是有乃母之风,不错不错。”
沐夫人没想到沐晚谦会当着女儿的面,这般取笑她,脸一红,记不得初衷了,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不早了,明儿还有事,都回房休息。”
她率先起身离去,沐晚谦冲沐月夕眨了眨眼睛,满脸笑容的跟了上去。
父母恩爱情长,沐月夕看着欢喜,只是……
冷冷地看了一眼沐月盈因太过用力握茶杯,而指节泛白的手,沐月夕对沐月盈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些无语和心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叹了口气,起身向门外走去。
回房后,沐月夕把咏诗叫到身边,低声吩咐道:“咏诗,去查一查,我们院子里,谁给四小姐递话了。”
咏诗眼中浮起一丝怒意,咬牙道:“奴婢这就去查,要是让奴婢查出是谁,奴婢饶不了她。”
“你先别急,明天等我陪娘去霍府,你才慢慢查,查出来后,悄悄来回我,别惊动了夫人。”眸底一片冰寒,沐月夕冷笑,有些事,她不是不会做,只是不屑做而已。
“大小姐,这种出卖主子的人留不得,还是告诉夫人,让夫人处置。”咏诗知沐月夕心慈手软,怕她轻饶了人,开口劝道。
“娘有身孕了,我不想让她太劳心。”顿停一下,“我自有办法处置。”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尽快查出来。”咏诗应道。服侍沐月夕沐浴更衣,睡下后,她才出去继续缝衣。
府中其他院落都已经灭了蜡烛,唯独前厅烛光依旧,沐月盈没有回房,她一直呆呆地坐在椅子,她很生气,她气父母偏心。
她故意在父母面前将沐月夕失礼之事说出,本来是想让父母责骂沐月夕,让父母对沐月夕感到失望,借机让沐月夕失去父母的宠爱,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她挑拨了半天,父亲并没有责骂沐月夕,她也一点好处没讨到,越想越气,这一生气,就气得忘记了时辰。
“四,四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去霍府送嫁。”香蓉看着沐月盈那张扭曲的脸,胆战心惊,可是她身为沐月盈的贴身大丫鬟,主子的身体,她不敢不管,硬着头皮上前提醒她。
沐月盈冷笑一声,“是该回房休息了,明天还有事要忙。”香蓉松了口气,拥着她回了房,服侍她睡下。
月影斑驳,一夜无话。
清晨,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木窗斜斜地照了进来,暖暖的洒满整间屋子。
沐月夕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往沐夫人房里去。进了屋,见沐月盈已然在坐,沐月夕淡然一笑。沐月盈见她进来,起身站立,乖巧恭顺的模样,让沐月夕几乎怀疑昨夜的事,只是她的一个梦。
姐妹俩陪着沐夫人用过早膳,帮着点算送给霍绮的添妆。沐夫人怜惜霍绮,为她准备的添妆格外的多了些,忙忙碌碌,大半天才点算清楚。
时近正午,沐晚谦下朝回来。沐夫人跟着进屋,服侍他换上常服,再去到前厅与两个女儿一起用过午膳后,回房休息了大半个时辰,换上赴宴的华服,坐车赶去霍府。
沐夫人见沐月夕身边是抚琴,而不是一向稳重的咏诗,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咏诗去那了,怎么不跟来?”
沐月夕还没来得及解释,沐月盈插嘴道:“姐姐,你也太宽宏了,把这些个奴婢都宠得不知道礼数了。主子出门,做奴婢都不跟来伺候。”
一丝不满从眼中快速闪过,沐月夕伸手搂着沐夫人的肩膀,扬唇笑着问道:“娘,夕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沐夫人仔细打量了沐月夕一番,一袭粉红的云裳,衬得沐月夕面色红润,再细看衣服的针脚,细而密,颜色搭配的很好,首饰也妆点恰到好处,笑道:“我家夕儿穿什么都好看。”
“娘,这件衣服是咏诗帮夕儿连夜赶缝出来的,她熬了一夜,把眼睛都熬红了,所以夕儿见她这么辛苦做事,就做主,让她在家休息。娘,您不要怪她,都是夕儿的错。”沐月夕撒娇道。
“咏诗待你如此尽心尽力,你这样待她,是对的。御下之术,理当恩威并施。”沐夫人赞了沐月夕一句,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她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子,精神有些不济。
沐月夕和沐月盈视线相碰,沐月盈避开了沐月夕的目光,挑开车帘看外面。沐月夕看着沐月盈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感觉很陌生,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沐月盈变成这样?来荥扬城才短短七个多月,沐月盈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与从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在沐月夕苦苦思索中,马车穿过大半个城池,停在了霍府门前。红砖碧瓦的霍府张灯结彩,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气氛。在府门外停着四五辆高大的马车,现在还没到宴宾的吉时,来得全都是霍家送嫁的至亲。
站在府门外迎客的是霍绮的两个兄长,兄弟俩见姑父姑母来了,便迎上前去行礼,又命下人将三大马车上的添妆搬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