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夕如此的乖巧,让程子悦很得意,也很放心,便就没有虐待她这个“肉票”她喜欢吃的小桔子,喜欢吃的小点心,一样都没少,沐月夕这个“肉票”就当得非常的惬意。
傍晚时用过晚膳后,杏儿又提议要沐月夕抚琴。对于这个要求沐月夕有些无奈,想了想,没抚前世的那些渗杂了现代元素的古韵,抚了一首真正的古曲《石上流泉》。
沐月夕本就喜欢抚琴,这首《石上流泉》也是她喜欢的一首曲子,平素也常抚,今日抚来得心应手,一曲抚完,余音缭绕,意味无穷。
这本是上佳之作,偏不讨程子悦的喜欢,他双手背放在身后,站在门边冷冷地道:“此曲不好,重新抚来。”
“石上流泉乃名曲,有何不好?”沐月夕佯装不明地问道。此曲抒发了荡迹山林闲适疏放的幽趣,而程子悦在意的是权势,他又岂能留恋山水之间?这曲子自然拂了他的意,惹来了他的不快。
“我说不好,就不好,你重新抚一首,你自己做的琴曲。”程子悦阴沉着脸,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戾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沐月夕自认胆子不大,很听话的抚了首前世听来的一首琴曲,她抚了没多久,程子悦随琴音抬手将笛凑到唇边。
琴笛合奏,让人意想不到的合拍,丝毫看不出他们是第一次合奏。沐月夕斜眼看去,程子悦眸中那一抹得意的笑意,让她不由生出一些恼意,挑着琴弦的手忽地一顿,静了片刻,十指齐下,刹那间玉指翻飞,音低韵沉,有风雨欲来之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程子悦一怔,笛声紧随琴声做风雨雷电之音,配合的严丝合缝。见程子悦跟了上来,沐月夕唇边逸出一抹冷笑,纤指猛地一转,琴音铮铮,气势磅礴,仿佛刹那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程子悦毫不示弱,笛声随机一转,与沐月夕的琴声相合的天衣无缝。
沐月夕不肯服输,激扬的琴声忽然转为轻缓,叮叮淙淙,宛若流水滴落青石之止,又似雨过天晴,日朗风清一般。
比起沐月夕突兀的转音,程子悦的笛声转换更为流畅。
“当”琴弦受不了沐月夕一再的变化,终于断裂,结束了这场无聊又无趣的比拼。
“此为何曲?”程子悦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一曲耗费了沐月夕太多的气力,轻轻喘了口气,才抬眸看着他,淡淡地道:“霹雳引。”
“霹雳引?”程子悦没想到沐月夕会为胡乱弹奏出来的曲子取名,轻轻念一声,故做矜持地点头,“此曲气势雄伟确实合乎我意,只是……”
他话音一顿,从轩窗往外看,天上弯月如钩,繁星点点洒满了整个天幕,“只是与此时意境不符。”
“我累了,要休息,程公子请回吧。”沐月夕又下逐客令。
程子悦潇洒地将笛子在手上打了个转,哈哈地笑着出门而去。
沐月夕看着手背上被断裂的琴弦弹出来的伤痕,后悔不已,没事跟他斗那门子的气,又受伤了。
第二天跟前一日没有区别,沐月夕呆在房里看书,用过晚膳后,程子悦如同前两天一样,准时出现在沐月夕的面前。
午时突然下了一场大雨,空气里凉意骤增,隐隐有了冬日气息,沐月夕坐在桌边,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热水取暖,袅袅的白雾从杯中腾起,低头慢慢啜饮一口,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男子,几不可闻地叹气,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
“今日,我吹笛,你抚琴来合。”程子悦强势霸道地宣布他的命令。
“手痛抚不了。”沐月夕轻轻地搁下茶杯,看着手背上的伤,语气平淡地拒绝再与程子悦合奏,与他合奏的感觉实在太过诡异。
程子悦没想到一直乖巧顺从的沐月夕会拒绝,心中顿感不悦,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眼神森冷地盯着她微微泛红的双唇,阴森森地威胁道:“我不介意在你这边脸上再添一道血痕。”
沐月夕倔傲地望着他,眼中一片冷然。
“小夕儿你的耐心还真是很差,才二天而已,你就伪装不下去,真性情这么快就流露出来了?”程子悦嘲讽地笑道。
“彼此彼此。”沐月夕毫不示弱地回嘴。
程子悦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那抹笑容只是浮在脸上,眼中仍然是无情的寒意。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潇洒地旋转着手中的玉笛,划出一个好看的圆弧,“小夕儿,今天已经是第二日了,明日黄昏,淳于容要再不来,你就要想好你的下场。”
沐月夕讥笑一声,“我有选择吗?”
“当然有选择,你可以选择去越国当歌伎,也可以选择去良国当琴奴。相信以你的歌喉和琴技,在这两国必可争得一席之地,不至于饿死。”程子悦冷笑着,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她。
程子悦这番语既是羞辱又是威胁,他本以为沐月夕会吓得向他求饶,却没想到沐月夕淡然一笑,“何必舍近求远,去越国良国那么麻烦,你直接把我丢到荥扬城最大的那间青楼,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到那时沐家的颜面就丢得干干净净,从此再无颜立足于朝堂之上了。除掉了沐家,大祁国其他的势力就风生水起了,你所属的那股势力就可以咸鱼翻身。”
沐月夕直接把程子悦的目的说了出来,程子悦错愕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沐月夕的反应,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是一个十三岁女孩会说的话吗?沐家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沐晚谦不愧是主公最厉害的对手。
沐月夕垂下眼睛,镇定自若地端起茶杯,水有些凉了,正好解渴,把茶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沐月夕,我就依你所愿。”程子悦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