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弟子还小,有点记不得了。”惊鸿装作不知,被她冷眼一看,连忙改口,“不过师父您说的话,我当然是记得的。不就是那个什么,不能起杀心。”
“你做到了吗?”
“师父,我可一直照着你的嘱咐,从来没有对人痛下杀手。就算有不得不出手的,也有人替我去做。”
“是吗?”师太目光微冷。
“好了,最近是有起杀心。”惊鸿无奈地招认,“师父,就算你要惩我,那个人我也非杀不可。”害了她的宝瑜,她怎么能放过。
“若你执意如此,为师也不多说什么。”
“师父……”惊鸿正在想那个死守规矩的师父怎么这么通人情了,就听她淡淡加了一句。
“你把一身的内力还了,就随你去。”
“开什么玩笑。”她沉下脸,不情不愿地笑道,“师父,你不会是想废我的内力特别叫我过来的吧。”
“当初传你内力时,我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动了杀念,我会废了你的功力。你应该猜得到我叫你来是为了这件事。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不过既然你老实的来了,为师会给你一个机会。”她走到院门口,看了一下天边,“你要能在日落之前离开春照寺,为师就再不管你。”
“这可是你说的。”惊鸿活动了一下筋骨,望向大门的方向,这里离寺门也没多远,想要逃出去并没什么难的。戒备地看了师太一眼,她脚步一踮已经逃得老远,师太站在原地也不追她,看着她出了院子再慢慢跟上去。
逃到院外,惊鸿未看轻前路,一把锯齿大刀就朝她劈来。她在空中转了半圈,退了半步,转眼看到替她开门的小尼姑杠着比她个子还高的刀邪笑地勾着嘴角。
“佛门清净地,你哪里弄来这东西,不怕师叔打吗?”惊鸿淡笑地问,觉得这丫头有趣得很。
“我自己打的刀,就今天带进寺来。师叔说了,今天是特别的。”说着,她一刀抡了过来,拦腰朝惊鸿砍去。
惊鸿轻笑,用手压住她的刀,侧身跳在刀上朝她挑眉。跟她斗,她还差得远呢,惊鸿跳到她面前捏了一把她的脸,在她反击前退到一边。小尼姑来了气,挥着刀一阵乱砍,累得汗流浃背也没碰到她衣角,脸上却被惊鸿捏得快肿起来了。
“师姐,你们也不帮我?”她一跺脚,朝后面喊道。
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热闹,其中一个就是先前见过的大师姐。惊鸿笑着挥手,“众位师姐,一向可好,就算我难得来一次,你们也不用这么客气都出来招呼我,去忙自己的事吧。”
“出了嫁的人,还这般贫嘴。我还以为你会老实些了。”
说话的是三师姐晓宜,她们都是“晓”字辈的,各位师叔是“慧”字辈的。惊鸿以前的名字叫“晓悠”,她不愿被当成吃不得肉的尼姑,自己改成“笑悠”。红姑的法号原叫“晓红”,这名字被惊鸿笑了许久。她们是按进入寺中的时间排位,惊鸿排在第七。所有师姐妹中,五师姐晓芸最好看也最年长,她比惊鸿大十多岁,自从进了寺院后就没出过寺门,平时对人最冷淡和惊鸿却亲近,惊鸿算是她照看大的。
“晓觉,这么快就认输了吗?”大师姐晓平淡淡地看向小尼姑。
“才没有。”晓觉提起刀,奋力挥了一圈。
“晓觉师妹还是歇歇吧。”惊鸿打趣道,一手按着她的手腕,一手捏着她的鼻子。
晓觉疼地眼泪直冒,惊鸿正得意,手上一痛,她忙松开上,看到上面已经青了一块。地上,一粒石子落了下来,惊鸿抬头看到每位师姐手上都拿着石子,也不知刚刚是谁扔的。
“芸师姐,别人欺负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这么狠心。”她假装伤心地捧着胸口,转头看向晓宜,“宜师姐也是,当初我们还挤过一个被窝,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你侬我侬,黏来黏去……”
引人遐想的话气得晓宜脸上通红,她正要发作,就听慧明师叔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
“谁又在寺里口出秽言?”
“晓悠。”她们齐声说。
“冤枉呀。”惊鸿马上反驳,“我说的都是实情,根本不是什么秽言,我要看是有人想歪了吧。”
“你是说我想歪了?”师叔飞身站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看来是以前没有教训够。”
“够了,够了。”惊鸿边说边逃,那一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师叔,我都知错了,你放我一马算了。要是师父那儿怪罪下来,有事我顶着。”
她左右闪避,丝毫不敢松懈,小时候她没少挨师叔的棍子。一边逃,一边还得提防着师姐射出的石子,在院里绕了半晌,她愣是没法往门口走半步,看到师太站在一边,她心里更加发毛。想想不能恋战,她虚打了一掌,朝着门口窜去。门刚打开,师太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你以为走得脱吗?”
惊鸿来不及提气,背上挨了一掌摔出了寺门。伸手撑着地面,她口吐鲜血,回头望着寺里的人,浅浅笑道:“好狠心的尼姑,一点旧情也不念。”
“笑笑……”等在外面的与旭看到她摔了出来心下一惊,看她都吐血了,着急地跑到她身边。“怎么会这样,你有没有事?”他担心地问,转头瞪了她们一眼,愤愤地拨出剑站到惊鸿前面,“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一群出家人竟敢伤本王的人。”
“你就别添乱了,一边去,我的事我会解决。”惊鸿笑着站身,想让与旭退开。
“你才别添乱呢。”与旭命令道:“都受伤了就乖乖躲到我身后,她们我会应付。”
惊鸿大笑,按着胸口又吐了几口血。与旭不由紧张起来,“你还好吧?”
“死不了了。”晓宜冷淡地说,看与旭全身戒备,微微皱了皱眉,“摆个花架子有什么用,也就嘴上说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