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事都知道了,消息还真灵通。”她笑道,想到自己设下的约定,只有她认同的人才能叫她真正的名字。她是燕笑悠,燕惊鸿是应付外面的名字。“我救下他,多半是为了教训一下鬼影的人。你也知道,梁城血案让我在那里的生意损失很大。不过,我对他的印象是还不错。可惜,相处了几天后,我发现他和一家名门之后没什么不同,眼高手低,从小生活在称赞中,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好在他还有几分冲劲,寻影,你不觉得敢拼命的人很帅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最没干劲。”他笑着摸摸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谁说的。你查案的时候,还有为了救师弟什么都肯做的时候,不知多让人心动。”她伸手轻抚他的脸,贴近他的面前让他看清她的认真,“寻影,不要让我后悔哦。”
“后悔的是我才对。”他淡淡地说。
“为什么?”她松开手,不解地沉下脸,难道真是她看错了吗。
“我查过八年前的事,推测出事情的大概。不管推测是不是真的,那都是八年前的事,我不会对别人提起,只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想见燕惊羽,确定事情的真相。他们也曾进去过,为什么我却不行。你宁可我误会吗?”
“你在意事实的真相多一点还是他们能去你却不能去多一点?”她调侃道,收起脸上的笑,“他们去有他们的理由,你的话,一定发现院子外面有暗卫,他的武功在你这个只爱查案的呆子之上。事实的真相如何,你何必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我真如江湖传言的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了。到现在,我对你喜欢我这件事,还挺有自信的,而我喜欢你,也是事实。那就可以了,你不用想太多,我不会做超过你立场的事。这点你可以放心。”
“这句话我能理解为你的确是在进行某些不能见光的事,而这些事并不会造成惊扰百姓造成死亡?”他眯起眼,认真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可以。”言尽于此,是她最大的让步,再多的事她不能说,也免得他回去复命的时候为难。“不过,我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哦。”
“这可让人为难了。”他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却扬着笑,即使这样,他也相信她的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和寻影牵着手走到客厅,源长正在准备,看到她来了,对她笑了笑。家里吃饭用的是圆桌,位置是随机定的,先到先选。宝瑜和钱进也已经到客厅了。见她和寻影牵着手,钱进白了她一眼,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她和寻影并排坐下,转身朝宝瑜招招手,宝瑜笑着坐到她另一边,安静地听她和寻影聊天。钱进拿着筷子敲打着碗,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可惜惊鸿一直不看他。他讨了个没趣,等坐到他对面的笑陌朝他瞪了一眼,他才讪讪地放下筷子。
不久,十二公子走了进来,靠着钱进坐下。他的衣着算是外面最多的打扮,一件宽大的长衫胡乱系着衣结,连领口也没有整理,头发只用简单的布条系着,长长的刘海垂了下来,遮了他大半张脸。世人崇尚自然,这种随性甚至有些随便的打扮最受好评。跟他相比,紧跟进来的九公子文端明正好相反。他的衣服拉得笔挺,不沾一点灰尘,头发也是一丝不苟地包在纶巾内。他就是惊鸿提过的书呆,也是以父亲的名义替小羽安排的先生。坐下来,他不抬头,不看不听惊鸿和别人的打情骂俏。烨远来的有些晚,却不是最迟的。七公子复川到很晚才派了侍从来说他身体不舒服,不来了。
他会病了?惊鸿才不信,每天试这个药试那个药,若说是药吃坏了,她幸许还觉得有几分是真的。
“哟,醋坛子又打翻了。”唯恐天下不乱的钱进尖着嗓子喊道。
“怪不得这么酸。”笑陌淡淡的说,目光看着钱进,分明是在说他。
钱进脸一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烨远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也让他看不惯。惊鸿没什么反应,看钱进已经拿起筷子了,她也拿起筷子开吃。他们都习惯了,复川爱吃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惊鸿还哄得了他。
“来,宝宝,尝尝这个。”她夹了一块虾仁给宝瑜,面不改色地吃着,心里却暗暗叫苦,不知要说什么哄复川。
无端端地,她又带了一个人回来,难怪他会生气,当时她跟他说过,顶多再戏弄一下文端明,不会再有其他人。谁知又蹦出一个钱进,收了端明后,又出现了寻影……现在是烨远。源长已经和复川说过名字的事,她还没有把烨远当成自己人,不过,以复川的个性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了。她应该怎么样才好呢。
夜里,建在山上的燕家堡十分凉快,月光洒在房屋上,像是前来加冕。白日的暑气未消,遇到这样如水的月光,也失了热度。踏着夜色,惊鸿走进靠近后园的一个院子,院中,在黑暗中绽放的血色花朵,在银色的光芒中显得凄婉。她小心地避开,不去沾染它们的花叶,等到了屋前,用脚踢开门,确定了没有异样才敢进屋。
“害怕的话,你别来。”从房中走出一身青衫的男子,好看的眉皱在一起,一双丹凤眼蓄着怒气,嘴角斜外下方那颗美人痣更为他添了几分颜色,把那怒意都变成了娇嗔。
“我几时怕你。”惊鸿昂着头,讪笑地靠到他身上,“我怕的是你的那些毒。”
“没事我怎么会给你下毒。”他瞪了她一眼,躲开她,走到桌前。
“就是怕你不小心把药洒出来了,而我又不小心沾到了,到时候你解毒还麻烦,还是一开始小心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