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猛地点头，“她是个坏人，她让弟弟生病了。”
看到她快哭了，他手忙脚乱的，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怎么安排她。半晌，他抓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呢。我会努力存钱，总有一天，把你和你弟弟赎出来，让你们过好日子。”
“嗯。”她抓紧他的手，“对，我们要出去，我们要过好日子。”
看她好像想通了，源长略有些放心，看到双人握在一起的手，他的胸口一缩，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紧。那日，他并没有明白这种感觉的意思，后来他渐渐懂的，那是喜欢。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有的有了心上人，听说就是这样的感觉，他也有他的心上人，还比他们的都要好看。舍不得跟他们讲，怕说了，他们会来抢，他自私地护着这个秘密，不敢让任何一个人知道。爹爹看出他的心思，总劝他收心。漂亮的女人靠不住，像她那么漂亮的女人，又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怎么可能跟他共享清贫。源长也知道，只希望她好就好了。
他遵守自己的约定，一文一文地揽着钱，虽然管家跟他说，只要小姐同意了钱多钱少没有关系，但是他还是想揽出一个像样的数目，至少要揽够十两。其间，他乱花过一次钱，替她买了一把好看的桃木梳，她笑着收下了，说是很喜欢。那时，他真希望自己是个有钱人，这样就能常给她买东西哄她高兴。
时间一年年过去，两人也大了。有一天，他忽然听说燕家小姐嫁人了，他去问管家小姐出嫁了她怎么办，管家说她是陪嫁丫头，可能回不来了。那时，他的爹爹积劳成疾病倒了。在他过世前，他把一生存下来的钱都给了源长。
“你想娶小悠就去娶吧，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的命了。”
源长大哭，等安排好后事，他拿着剩下的银两打算去飞鱼山庄赎她。十两银子还没有存到，他知道身上的钱远远不够，路上也不敢乱花，只能一路行乞。到了半路，他在一个茶棚看到她，她表情落寞，像是出了什么事。
“小悠。”他叫了她一声，有点羞于去见她。
她一眼就认出他来，“源长，你怎么在这里？”
她带他回客栈梳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源长心中不安，觉得自己更加配不起她。
“小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你家小姐陪嫁去了飞鱼山庄？”
“因为……”她顿了顿，一时不知怎么跟他说。
源长听过一些传闻，说是燕家小姐不守妇道被休了，她可能也因此被赶出飞鱼山庄。“小悠，你家小姐呢，我攒了一些银两，想把你和你弟弟赎出来。我想娶你，不过，你不一定要答应，要是你有喜欢的人，或者更好的去处，你就去吧。”他故作大方地说，明明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你不是白花银两了？”
“不是白花，本来就是为了替你赎身存起来的钱，只要你高兴就好。”
她微微笑了笑，“我倒没有别的去处。可是你真要娶我吗，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一点也不在意那是骗人的，他听过通房丫头的事，说是陪嫁过去的丫头都是新姑爷的小妾。“没关系，你还是我想要赎身想要娶的小悠。我想替你赎身，要不要嫁我随你，这样也不行吗？”
“行。”她点头，轻叹一声，“源长，你可吃大亏了。要是你早这样说就好了。”
“爹爹常说吃亏是福，这也是我的福气。”他笑笑，小心地问，“你家小姐呢，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用找了，我就是。我就是燕家小姐，燕惊鸿。”她坦然说，不觉得这个身份比丫头的身份差。
他脸色变了变，惊讶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小姐，你是燕惊鸿。”他的脑子一时理不清楚，有许多事纠在一起，“你不是丫头，不用赎身，受欺负也是骗人的。你一直都在骗我，在耍着我玩。”
他一时气不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顾自己走了。她连忙追了上去，拉着他不让他走。“刚才还说要替我赎身，要娶我，怎么现在变卦了？”
“你又不是小悠，刚才说的不算。”他赌气说。
“谁说我不是了，我是有个名字叫笑悠，只有你知道，红姑知道，还有出家的死和尚知道。”她认真地说。
“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就算心里有点高兴，他仍然想要走。
看外面人多，她用力把他拖回房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让你走。”
源长之前就见识过她的霸道，拖也拖不过她，只能跟着她回房，被她拉到床上坐下。
“我又不是存心骗你的，那时不想说穿身份，后来也懒得解释。”
“总之，我不信你，你说的话，我都不相信了。”他闹起脾气，倔强地不肯看她。
无奈地皱了皱眉，她松开手，大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嫌弃我，不要我，才会忽然想走了。怎么会有人放着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要，专要她的丫头。要是嫌我，你就直说，用不着拿别的事情当借口。”
“我不是……”源长马上软了下来，想要安慰她。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她忍着笑耍赖道。
“怎么证明？”源长还没有发现自己落入她的圈套。
“嗯。”她想了想，送上自己的唇，“就是这样证明。”
本来是玩笑的轻轻一碰，却惊了他魄，乱了她的心，深入的吻，缠在一起的身体，像是一场梦，却真实地向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源长从没和女子亲近，他的脑子里只有她一个。虽然还有点气她骗了他，但是两人已经亲热过了，他作为男人一定要负责。
“我会娶你的。”他认真地说。
她想了想，“我可能嫁不了你。先前我刚答应了笑陌，说会考虑跟他在一起。”
源长拉下脸，也不知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