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看那大红的字帖写的,竟是司棋和她表弟相好的风流韵事。这么多的人在这里谁也遮掩不过去,就当众念了出来。
王善保家的一心只要拿人的错儿,不想反拿住了他外孙女儿,又气又臊。
周瑞家的四人又都问着他:“你老可听见了?明明白白,再没的话说了。如今据你老人家,该怎么样?”这王家的只恨没地缝儿钻进去。
周瑞家的笑道:“这倒也好。不用你们作老娘的操一点儿心,他鸦雀不闻的给你们弄了一个好女婿来,大家倒省心。”大家的也笑着凑趣儿。
王善保家的气无处泄,便自己回手打着自己的脸,骂道:“老不死的娼妇,怎么造下孽了!说嘴打嘴,现世现报在人眼里。”众人见这般,俱笑个不住,又半劝半讽的。
凤姐见司棋低头不语,也并无畏惧惭愧之意,倒觉可异。先前抄出了这东西凤姐心中就犯嘀咕,自己告诉了黛玉。这三春必然都得了信,怎么还能抄出来东西,现在见司棋如此的镇定,想来是有什么安排。
凤姐也不问什么了。只是让人先看起来。想着明日问了迎春在做计较。不想后半夜里就发起了烧来,也没顾得上。又统统的由王夫人发落了。
王夫人本想着这一半日的,就把院子里的事了了,该捻的捻,该哄的哄。薛姨妈提醒道没几日就是中秋了,王夫人才打消了注意!
中秋这日,贾母开了夜宴大家一起赏月,大家都围着贾母说些爱听的话。因不惯熬夜渐渐的都睡去了。
因薛宝钗要回去和薛姨妈过节,宝玉惦记着晴雯这几日病越发的严重了,二人都离了席。
黛玉和史湘云二人也做不住推说困了出了来,漫步轻舟的到了“凹晶溪馆”有史湘云撺掇着,二人连起句来。
因池塘里的仙鹤飞走,让史湘云想起一句秒词来。
“窗灯焰已昏,寒塘渡鹤影。”
林黛玉听了,又叫好,又跺足,说:“了不得,这鹤真是助他的了!这一句更比秋湍不同,叫我对什么才好?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况且寒塘渡鹤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我竟要搁笔了。”
湘云笑道:“大家细想就有了,不然就放着明日再联也可。”
黛玉只看天,不理他,半日,猛然笑道:“你不必说嘴,我也有了,你听听。”因对道:冷月葬花魂。
湘云拍手赞道:“果然好极!非此不能对。好个葬花魂!”因又叹道:“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你现病着,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黛玉笑道:“不如此如何压倒你。下句竟还未得,只为用工在这一句了。”心道装病并不用算在内的。
一语未了,只见栏外山石后转出一个人来,笑道:“好诗,好诗,果然太悲凉了。不必再往下联,若底下只这样去,反不显这两句了,倒觉得堆砌牵强。”
不防,倒唬了史湘云一跳。细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妙玉。史湘云皆诧异,因问:“你如何到了这里?”黛玉早就知道她来了,却又不能说。
妙玉笑道:“我听见你们大家赏月,又吹的好笛,我也出来玩赏这清池皓月。顺脚走到这里,忽听见你两个联诗,更觉清雅异常,故此听住了。只是方才我听见这一首中,有几句虽好,只是过于颓败凄楚。此亦关人之气数而有,所以我出来止住。如今老太太都已早散了,满园的人想俱已睡熟了,你两个的丫头还不知在那里找你们呢。你们也不怕冷了?快同我来,到我那里去吃杯茶,只怕就天亮了。”
黛玉笑道:“谁知道就这个时侯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栊翠庵”中,途中妙玉依然把手中的字条给了黛玉,黛玉才知道妙玉是来找自己的。
刚到了“栊翠庵”中没多少时候,紫鹃和翠缕并带着几个嬷嬷就找史湘云和黛玉来了。三人本也无事,只和妙玉说了会话,又品了妙玉的诗。天色已晚史湘云也就一同和黛玉回了“潇湘馆”安睡。
过了两日,王夫人见中秋节也过了,发落起院子里的众人来。
几个姑娘身边只把司棋捻了出去,宝玉屋中凡是平日里袭人来报的人一个都没留。晴雯到不是袭人报的,但是因想着借着机会看看,黛玉手中还有什么稀奇的,特意让周瑞家的留心仔细些,不想连门也没进去。气的指桑骂槐骂了和黛玉相似晴雯一顿,不顾晴雯病了这四五天水米为打牙了,只让穿了身上的衣裳给捻了出去。
至于探春那里没检查的事,周瑞家的一个字也没敢提。王夫人心里还指着探春日后借着这郡主的身份,嫁个好人家,给宝玉个助力呢!周瑞家的不提,她正好全当不知道了。
宝玉在边上看着竟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带王夫人走了,和袭人抱怨了一阵。
且说晴雯,这次她真的是病了,不为别的。只因王夫人前几日找她时骂的那几句话。她素日里和宝玉离的远远的,自从跟了雍正,更是觉得宝玉肤浅的很,那里会看的上呀!
明明袭人早早的就和宝玉有了苟且之事,这会子到说起了她来,她心中那有服气的。走的时候又见平日里嘴说着爱花护花的宝玉,竟一词不放,凭着王夫人冤枉自己更是生气。
出了贾府,因我别的亲人了。只有一个这身体的姑舅哥哥诨名多混虫的,她一时的身子又去不了别处,就到了他家里,这多混虫每日里急知道死喝酒,并不管晴雯。
倒是他妻子人称灯姑娘的,虽然背地里做些不守妇道的事,到也照顾晴雯一二的。
晴雯自己也会写岐黄之术,奈何手边没有现成药,又不好让灯姑娘买那些名贵的药材来,想了半天对灯姑娘说道:“嫂子今日我求你一件事,帮我悄悄去送个信给一处人家,我定然厚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