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太的内侄女,咱们王家也是深宅大院的。此番太太也说了先见了此物的是我婆婆,她尚且都没怀疑是我的。怎么太太到怀疑起自家的人了!”
王夫人听了这一席话大近情理,叹道:“你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出身,焉得轻薄至此,不过我气急了,拿了话激你。但如今却怎么处?你婆婆才打发人封了这个给我瞧,说是前日从傻大姐手里得的,把我气了个死。如今那边是你大嫂子和宝丫头帮着管家,你大嫂子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宝丫头又是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只能来找你了,我见你这设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你还回了我那边,帮正查访这些个事来,我也放心方便!”
凤姐道:“按理说太太都这么说了,我也该回去的。可是我这身子太医说让一心静养才是,连这府里的事也都是平儿上下打理着,我那里沾的一点呀!我给太太说个主意,太太要是觉得可行,就命了人去办,要是不可行,也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王夫人听凤姐的话,竟一点也没有留恋放了手的权利。就明白凤姐是不会再回来了。笑道:“你尽管说,这家里的事,你比我明白,定然当用的很!”
凤姐道:“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办法,我想着若被众人觉察了,保不定老太太不知道。太太找几个老实持重的人,且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才得确实。”
经凤姐这么一说,王夫人不由的心头一动,干脆趁着此事把院子里看着不顺眼的都换了出去省心!心中盘算好了,说道:“别的都好些,这大天白日的如何查询,我知道你身子不好,我这里却没人可用了。你在帮我这一回。和你珠大嫂子一起查询,你不必做什么。这东西原是你婆婆给了我的,想来有你跟着查询,也是情理之中的,这不还有你们这房的姑娘住在院中吗!”
凤姐一听这话,原本不想管的,但想到黛玉等人,说道:“什么这房那房的,我回了饿哦婆婆过去就是了。”
凤姐禀明了邢夫人,邢夫人对凤姐早已经没了怨气,现在见王夫人接着这事,又让凤姐出头,心中有气,叫过自己的配房王善保家的,交代了几句,让她陪着凤姐一起过了来。
王夫人正愁人手不够,就把王善保家的也编了进去。
王善保家的来时已经得了湘夫人的话,闹的越大越好。因素日进园去那些丫鬟们不大趋奉他,他心里大不自在,要寻他们的故事又寻不着,恰好生出这事来,正撞在心坎上。先要把平日里看不上眼的都拿捏出来,说道:“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大不成个体统。”
凤姐知道王善保家的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邢夫人吩咐的话也没避着自己,不想她竟那晴雯开刀。
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坎儿,这丫头想必就是他了。”
凤姐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他原有些轻薄。方才太太说的倒很象他,我也忘了那日的事,不敢乱说。”凤姐知道太太不喜欢晴雯,是因晴雯长的想黛玉,偏晴雯和黛玉又投脾气。凤姐爱屋及乌的想搪塞过去。
王善保家的却道:“不用这样,此刻不难叫了他来太太瞧瞧。”
王夫人道:“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若有这个,他自不敢来见我的。我一生最嫌这样人,况且又出来这个事。好好的宝玉,倘或叫这蹄子钩引坏了,那还了得。”因叫自己的丫头来,吩咐他到园里去,“只说我说有话问他们,留下袭人麝月伏侍宝玉不必来,有一个晴雯最伶俐,叫他即刻快来。你不许和他说什么。”
晴雯因病这,又刚睡醒来见王夫人也没梳妆。
王夫人一见那张肖似黛玉的脸便冷笑道:“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有问了几句宝玉的起居,越看晴雯越不顺眼,知道了晴雯是贾母给宝玉的,言道:“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
因向王善保家的道:“你们进去,好生防他几日,不许他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妆扮!”晴雯只得出来,这气非同小可,她那里受过这样的气,一身的本事又不能显露,恼恨的边走边哭,回了“怡红院”。
王夫人有和众人商议已定。至晚饭后,待贾母安寝了,宝钗等入园时,王善保家的便请了凤姐一并入园,喝命将角门皆上锁,便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检起。
随后在宝玉处并没有抄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也就出了来。
周瑞家的道:“我有一句话,不知是不是。要抄检只抄检咱们家的人,薛大姑娘屋里,断乎检抄不得的。”
王善保家的笑道:“这个自然。岂有抄起亲戚家来。”
李纨和凤姐点头道:“我们也这样说呢。”一头说,一头到了潇湘馆外。
李纨说道:“既是抄不得亲戚,林姑娘这里也抄不得了!”
不抄薛宝钗,周瑞家的得了王夫人的话了,这黛玉这里她也得了王夫人的话,还想着仔仔细细的查呢,那里能放过去。说道:“薛姑娘一应事物具是自己的开销,自然饿着院子里来往的少。林姑娘一草一纸皆出自咱们府中,自然少不得来往,只要不查清楚了,想来对林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