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是恐吓的恐吓却立刻让李敬业和程伯虎停住了笑声,脸上同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给李令月当陪练,每次都给整得灰头土脸,众目睽睽下输给一个比他们少许多岁的小丫头,羞得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不假,但是,这种事情可不想再继续领教下去!
原来公主殿下对那薛丁山感兴趣,是想让人家当陪练啊。明白了这一点,李敬业顿时放下心来,拍了拍胸脯道:“公主殿下但请息怒,那薛丁山只要是住在长安城内,敬业就保证一定给你找到他!”
李贤在一边也明白自己好像说了些过火的话,尴尬地咳嗽一声,刚要向李令月张嘴说些缓和气氛的话。
不想李令月哼了一声,随即狠狠瞪了李贤一眼,便率先出门。与小谢才走到一楼,她就看见安老板领着一个汉子过来,仔细一看,赫然是刚刚那个箭术不错的大汉,心中顿时有些好奇,便停下步子回头去看。
“六爷,人带来了!”安老板点头哈腰地道。
李贤上下打量着大汉,见大汉一身肌肉疙瘩,身体极为结实有力,猛然伸手一拳打了上去。
那汉子显然是会些拳脚的,又见李贤等人的穿着,知道不是自己能惹得人物。见对方见面就给了一拳,也不躲闪,脚下一用力,竟硬生生抗住,身体竟如在地板上扎了根的老树,纹丝不动。
李贤只觉一拳好像砸在了铁板上,顿时收了手揉了揉,赞道:“好结实的身体!这位大哥不但箭术不错,似乎还练过外家功夫,不知道想不想到羽林军中效力?”
“羽林军?好啊!只是没人保举,想进也难啊。”羽林军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据说五品一下的官做担保人都不好使。壮汉一听,显然听出点门道,眼睛眨了眨,竟然也知道欲擒故纵。
“哎,这有何难,不必沛王出面,我与伯虎便可保举你进羽林卫,我俩如今好歹也算羽林卫宣节校尉,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李敬业拍了拍这汉子的肩膀,知道沛王起了识才之心,急忙配合地上前帮腔。
“竟然是沛王殿下与两位校尉大人!小的张充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沛王殿下与两位大人原谅则个!”这壮汉猛然拜倒在地,说话竟然还会拽文,显然并不是个不识字的鲁莽村夫。
派了一名侍卫带这张充往羽林卫去报道,李贤见李令月气呼呼地带小谢离去,急忙下楼上马追赶。
一帮人上马走了一阵,程伯虎便渐渐感到方向不对,策马上前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话一出口他便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殿下准备来个礼贤下士,去把人请回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敬业早就看出李贤的意图,心里正犯嘀咕,不知道若真让那薛丁山给公主殿下作了陪练,会不会来个日久生情。见程伯虎一副笑嘻嘻不以为然地样子,不由有些恼。
“你们俩小子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父皇母后一向宠爱太平,定不会硬性给小妹指婚,你们两个若真对太平动了心事,不妨就与那小薛来个公平竞争。”
沛王李贤何等精明的人,其实早就看出身边这俩家伙对李令月殷勤地有些过了头,可是小丫头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根本就不曾将这俩小子放在眼里过。
凭着自己对李令月的了解,只怕那准驸马的本事得让自己那小妹心服口服才成。
薛丁山吗,说不定还真是有戏。
只是薛仁贵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和程咬金李绩这样的开国功臣终究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而且,看薛丁山刚刚那个模样,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如此,不打听清楚就把人弄过来,真要是被李令月看上,将来搞不好会惹麻烦。
天空中又飘起雪花来。
雪越下越大,初始的时候,还只是一点点零星的雪花,到了最后,居然越来越大,好像一片片的鹅毛,半个时辰之后,整个京城,还有方圆数千里之地的北边,都变成了洁白没有一点污迹的世界。
今冬多雪,都道瑞雪兆丰年,无疑今年又是一个好年头。
京城皇宫,太极宫内中书省中。几位内阁大臣在整理奏章的空闲时间,看着窗户外面,皇城广场上的积雪逐渐增厚,各自感叹着。这中书省乃是整个大唐处理政务发布政令的中枢要地。这里出去的邸报,文案,一举一动,都牵扯了整个天州数万万百姓,官绅,甚至道观,佛寺,还有周边国家的生计。
就这么一个天下的中枢之地,装饰却并不华丽,而是朴素之中,显露出大气来。地面是黑铁似的毛毡,几张宽大的书桌,大柜,正中烧着炭火的青铜大鼎,以及放在每张桌子前的炭火盆。
炭火盆中烧地并不是那些贵族大户人家,雕刻得精致地兽炭,而是没有烟味地普通炭。
整个内阁殿之中。除了窗户上镶嵌地明晃晃一层似水晶非水晶地琉璃之外。便没有什么名贵地东西了。此时。内阁殿之中,除了坐得端端正正上官仪之外,还有英国公李绩等另外几个老臣。
“真是好大的一场雪啊!”上官仪颇感慨地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眼神飘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诗文。
“这雪还算小的了,我在燕山镇守边境的时候,哪里下雪,当真是席子一般的大小!好像棉被盖下来一样,哪里的居民稍微不注意,第二天早上地时候,雪就半人深,门都开不开了。”程伯虎的父亲程处墨看了一眼外面的雪,颇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英国公李绩看见上官仪颇不认同地摇头起身走到窗户口,看外面的大雪纷飞,又要诗兴大发的样子,不由得也添油加醋道:“那是当然,京都的雪比不上燕山的雪大,燕山雪花大如席么。”
于志宁一见这文武两边没事又要开始掐,两道寿眉一挑,用手摸了摸窗户上似琉璃,非琉璃,似水晶,非水晶的东西,转移话题道:“这种琉璃,是水晶,又不是水晶,真是明亮。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