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令月已经纵马近前,看到婉儿羞红的小脸,不由笑嘻嘻地说道:“想不到大才女一箭就大发利市!横竖只是图一个乐子,得了猎物就好,轻重准头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便只听耳边响起了一个风声,几乎想都没想便取箭上弓,目光一扫,很快瞅准了自己的目标,迅疾无伦地拉弦出箭。几乎弦响的同时,飞向远处那只山鸡应声落地。
不等策马去拾取猎物,后头一骑人飞也似地奔了过去,弯腰俯身从草丛中捡起那山鸡,转而又飞速奔了回来,炫耀似的将其高高举起。
“公主殿下,是你射中的猎物吧!”
莫伦?他怎么来了?
李令月倒没想到这莫伦竟有如此精湛的骑术,刚刚那俯身弯腰的一招绝对完美。而莫伦的目光却聚焦在那支贯穿整只山鸡脖颈的箭上,心中颇感骇然,小丫头竟有这么好的箭术?
见后头赶上来的王勃与上官婉儿都在那里用敬佩的目光看她,李令月便若无其事地上了马。天知道她刚刚根本只是随便瞄准了一下,又没瞅准那山鸡的脖子,怎么会这么巧?
“那个,莫伦王子?”
王勃一看到这位波斯王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顿时大吃一惊,心想不是见他与薛绍往北面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相遇?
“哈,真是好巧,我追赶着这只山鸡,没想到竟追上了公主殿下。”莫伦很脸皮厚地找了个根本牵强附会的理由。
王勃摸了摸鼻子,很无奈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心说,我可是尽力了,可这主不知道是鼻子尖还是耳朵灵,明明南辕北辙两个相反的方向也能给他找了来。
李令月始终心有怀疑,莫伦就是谢扬,对莫伦厚脸皮的跟在自己心边并不以为意。谢扬的厚脸皮,她可是从小就领教过,莫伦目前表现出的厚黑,比起谢扬从前戏弄自己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继续上马前行,这一次还没走几步,李令月便听到前头传来了一个惊呼。虽然急切之间辨不出是谁,但她知道,无论程伯虎李敬业还是尉迟燕,都不是大惊小怪的人,此时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应付的场面。因此,她本能地吩咐薛丁山保护好武功最差最没有防守能力的王勃与上官婉儿二人,自己则是和莫伦两人当先疾驰而去。
薛丁山虽然不放心李令月,想着跟上去,但被李令月一瞪,只能乖乖留下来当那两位才子才女的保镖。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野兽怒吼之后,李令月身下的夜照狮子雪硬生生地放慢了步子,而莫伦的马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此时,李令月登时醒悟到事情的严重,如果不是猛兽,这夜照狮子雪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不用她多说,莫伦便抽出了佩剑,动作沉稳,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殿下退后,且让我来!”
丢下这八个字,莫伦便狠狠用马刺一刺马股,只听那汗血宝马悲鸣了一声,立刻飞一般地驮着他上得前去,而只是犹豫了片刻,李令月便咬咬牙追了上去。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固然不假,但前头遇险的人都是她的知己好友,而莫伦,则更有可能就是谢扬那混蛋,她岂可不顾?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的时候,林间空地上已经是一片惊险万分的景象。一只硕大的吊睛白虎正和手拿匕首的程伯虎扑杀在一起。在他身后,李敬业正在那里扶着一瘸一拐的尉迟燕。
李令月立时抽出雕翎箭,面色凝重地拉开了弓,只是程伯虎和那大虫缠斗不休,她也不敢随意出箭。由于是外出狩猎,程伯虎没带趁手的兵器,此时身上被猛虎抓伤,固然是血流不止,身上也已经是汗流浃背,连援兵来到也没注意。
倒是李敬业压力较小,还有时间观察一下四周情况,想为尉迟燕寻找一个安全的安置之所,好上去帮助程伯虎共同对付那吊睛白虎,听到马蹄声刚要松一口气,一瞧见先后赶到的莫伦和李令月,顿时泄气地脸黑了黑。
要不是这吊睛大虫忽然窜出来惊了尉迟燕的马,结果尉迟燕掉下马背扭伤了脚踝动弹不得,他们三个怎么也不会如此狼狈!至少他和程伯虎两个人合在一块,斗一斗那虎还是办得到的!
见那莫伦想都没想便跳下马上去执剑就向那吊睛白虎刺去,李令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再看程伯虎满身血迹,犹自悍勇出击,场面空前惨烈壮观,这勇士博虎的故事她当然听过,但真的看见还是头一次。
竭力抑制自己头皮发麻的感觉,李令月也跳下了马,持着弓箭悄无声息地朝另一边移动身体,想着找一个有利的角度,以保证一箭射中老虎,而不是射中人。
此时,由于莫伦的加入,场中情景大为改观,至少,手执长剑的莫伦自然比拿着匕首的程伯虎但从武器尚强了就不止一倍。
突然,林边莫伦留下的那匹坐骑猛地一下子撒开蹄子往来路狂奔,一眨眼便奔得无影无踪,旋即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几乎是同一时间,又一只吊睛大虫出现在了刚刚那匹马的位置,张开血盆大口再次怒吼了一声。
两只老虎!天哪!这秦岭之中什么时候老虎这么泛滥了?
由于早上出发的时候,目的只是山间射猎,因此众人来的时候都没有带什么合手的兵器,所带只限于弓箭佩剑。
然而看到这先后出现的两只老虎,所有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暗悔太过托大,没有多带几个护卫。无论是李家程家还是尉迟家薛家,都有几个身经百战的家将,若是有他们在此,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见场中的二人搏虎已经是稳占上风,那虎身上已然伤痕累累,又见那刚来的吊睛大虫弓起了脊背,似是准备上前攻击,而后头骑马的人影隐约可见,李令月知道此刻不动手便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