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戴权赶紧取了空白的圣旨,执笔落书
“传朕旨意!贵妃贾氏,身居高位,不思贤德!纵容家人欺压朝廷功臣之女,先皇之义女。枉顾定亲,欲逼嫁为妾!更是贪没林家巨额财产,意图瞒天过海,颠倒黑白!”水汮越说越气愤:“不废其位不足以平朕之愤!不足以慰重臣皇族之心!更无颜面对先皇!限贾家十日内,归还林氏黛玉之全部嫁妆,依照林公之遗嘱清单悉数追回!贾元春盗物献脏,按例……”
“皇上!”太后忽然打断了水汮的旨意,大家纷纷看向她,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后还要保护着贾家吗?原来那母子的争斗还在暗处,今日却是明朗化了……
“母后有何指教?”水汮皱着眉头,难道母后真的不顾及滔滔的舆论吗?
“说起来,这林姑娘嫁妆证言一事,为何只有记档?却难不成先皇并虽有意却未下旨?看样子,林姑娘也是不知道的!”太后端起茶杯,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黛玉:“按规矩,若是没有下到苏州,这旨意便是空头的了!看起来贾家之前并不知定亲之事,如今林姑娘已然没了亲人,怕是出嫁还要从贾家抬轿子。”言外之意是暗示先皇的这道旨意并不合规矩。
此时的太后,心中更惦记着那三百万的银钱,要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打肿了脸说莫过百万余,这林姑娘的嫁妆便如此巨资!若是能够入了库……唉,若是单有林如海的遗嘱,自己则定会以不明家产的借口充公!可先皇却充当了证人,便是自己说署是假的,又如何骗得过当今的眼睛……无奈啊!
闻听太后的意思的,水汮一时也愣住了,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却见半日未动的水溶忽然走到黛玉面前拿起那只木匣来回翻看,忽然手上一层内力使出,木匣应声而断。果然!尺寸将将好的夹层中露出了明黄的圣旨卷轴,稳稳的固定在那里,也附了另一张纸。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水溶取出双手奉上:“传到林府的圣旨在此!请皇上过目!”黛玉却没有想到这匣子居然另有玄机,当年只是草草看了一眼罢了,更没想到那圣旨就封在匣子的里层藏着!
“果然是当年给林府的旨意!”水汮将两张圣旨一对比,确认无误,拎起附加的白纸:“贾老太太!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拿了林家五十万两吗?这签有贾琏的收条又是怎么回事呢?似乎连带着林姑娘日常用的花销,可是近百万两啊!这便是贾家的白吃白住吗?”
“回皇上的话!的的确确只有五十……”猛地!贾母一噎,如恍然大悟一般看着身边将头埋的更低的王夫人!定是被她私藏了!
“哼!”水汮冷哼一声:“贾老太太可是想起了准数?”伸手把圣旨与收条呈给太后。太后略略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又看了看下面的水溶,只淡淡说了一句:“皇上看着办吧。”
太后明晃晃的帮衬着贾府,水汮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眼神飘忽向水溶。水溶暗地里已观察了贾母半日,发现她时不常的便偷偷看着太后,而在这种情况下太后居然还想帮着贾家,恐怕不是单纯的关系,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秘密!看来今日只能为黛玉冤屈昭雪,却无法斩草除根,只能来日慢慢调查。因此,以内功传音至水汮,唯有八个字:“莫要硬拼,酌情示弱。”
“嗯嗯……”水汮本冷不丁的传音吓了一跳,左右找了找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先清了清嗓子定下心神,脸上显出的是愤怒却无奈的表情,接着刚才的旨意道:“按例当贬为庶民治罪!只我朝一向以仁治天下,又得蒙……太后垂怜,今贬贵妃贾元春为常在,改居澜晔宫西侧殿,禁足思过一年!撤销王淑人三品封诰,贾政贬官两级!钦此!再拟……”特意强调太后二字,彰显出自己的无奈。
戴权赶忙换了一张另写,只听水汮又道:“赐婚北静王爷水溶与已故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黛玉!在京另建林府待嫁!”黛玉本是林姓,又何需住在贾家,既然已与母后对上,不若干脆趁机痛快一番。
两道旨意一宣,元妃登时昏死过去,王夫人哭天抢地,哭女儿的妃位,哭那白花花的三百万银子从手边溜走……澜晔宫,位于后宫中西南角偏远位置,还要禁足一年,不要说日后复位没有希望,便是再受皇上宠幸都难!事已至此,贾母几度欲昏迷却强坚持着未倒……元春进宫十几年,眼见着奔了三十岁,终于做到了贵妃之位,原与后座只一步,却没想到相反一下子被贬到常在,怕是还比不过受宠的更衣。贾家苦心经营,谋划了多年的荣耀,一朝间分崩离析。若非太后娘娘气势更胜一筹,恐怕皇上今日饶不过贾家了!还好还好,当年的铤而走险……唉,换来了这次能够逃脱危机,看来一切要回府从长计议!
“哀家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了……”太后今日不得不与皇上撕破脸,死活保住了贾家,虽然立元春为后的想法灰飞烟灭,却也看在往日之事的面上,不得不伸手相助!若不是当年看中了贾家的富贵与盘根错节的朝堂关系,也不会与那里联手……虽然有着先皇的旨意,如今看来太后并没有打算给与黛玉应有的尊荣,更丝毫没有亲热之意。
恭送太后离去,水汮犹如打了胜仗一般兴奋:“这林府,一定要择块风水俱佳的位置建府!只是建好府邸之前,林姑娘又要住在哪里比较妥当?莫如住在宫里几日……”说罢,略略思索着,命戴权将乐匣子与玉簪等物收拾好,并着遗嘱圣旨一同还给黛玉。接着,宣布罢宴,一堆的夫人小姐,折腾一天,只吃了一肚子水果茶水,不免心中把那贾家抱怨再三,按照位置依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