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捐出去,溶哥哥今晚要用什么呢?”黛玉犹豫的看着那只钱包:“况且,自己用过的东西忽然成了别人手中物,如何心中都会不自在的。”忽而愁绪微笼,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模样。
“要是玉儿不喜欢,那就再换一个?”水溶一见她的惹人怜惜的面容,赶紧收起钱包,可是除了手机,自己身上也什么都没带……忽然灵光一现,他有了主意:“玉儿,物件是有,不过,恐怕还要你帮帮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黛玉问道。
“有劳玉儿一幅字,就可以了!”水溶决定借此机会让黛玉的才华展露人前,刚才他分明听到了一些女人含酸带妒,故意说什么“花瓶”之类的言语,玉儿不懂不代表自己不懂,自己接下来就要用事实打她们的脸!
“写字?”黛玉不大理解:“我又不是什么名笔大家,写出来的字只是闺中玩乐罢了。”
“才不会!玉儿的字写的很好,咱们今天好生写一副,然后参加拍卖!”水溶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甚好:“况且,我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的!”当然,最后一句,是悄声对黛玉说的,他如何看不出来黛玉的那点小心思,手中短信暗暗发出。
“真的?”黛玉忽然来了精神,却又微微皱眉:“我写的字幅,若是卖不出去,筹不到善款……岂不是影响了水家的声名?”
“这个玉儿尽管放心,总之是要做善事就对了!”水溶微微一笑,哪里会有卖不出去的可能,怕是要很抢手吧。放松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用眼神描摹着这个能让自己着了魔了女子,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写些什么好呢?我还没有读过很多这边的书籍……”黛玉歪着头冥思苦想。
“若是内容太古典高深,在场懂得的人定是寥寥无几,大俗便是大雅,玉儿不如注重书法功夫,内容嘛,就写……”水溶已然打定主意,二人耳语商量一番之后,才发现台上已经拍到了第八件物品。
孙媚然刚刚的后悔之心,完全被现在的金光闪耀所冲昏了大脑,庆幸傍上了秦雄!八件首饰均是价值不菲,最贵重的市值达到了一百八十万,秦雄频频举牌,为她拍下了其中的七件。这样的宴会,出席者必是精心选择打扮,首饰物件也尽可能选择昂贵又没有带过几次的,必然不能差!面对媒体的镜头,孙媚然得意极了,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水溶的方向,示威之意很浓,明日各大报纸的头条一定是她的版面!而面对金主,孙媚然则是卖力的撒娇讨秦雄的欢心,看来自己的选择算是对了!
这边秦家不断抢着风头,而水溶连一眼都不关心,只自顾自的从桌上餐盘中取出巧克力慕斯等点心,切成不大的小块,放到黛玉面前。离宴会还有一会儿,玉儿要是饿到了胃会不舒服的。这一边越是这样的淡然,那一边的孙媚然越是恨得牙根痒痒。
“下面有请水氏财团副总裁水溶先生!”司仪的言语打断了水溶手中的动作,只见黛玉面前的餐盘中细致的码着各式各样的餐前点心,每种只有一块,切成只有半块麻将大小,便于放进嘴中,红的、绿的、五彩的、带装饰的……看的在场女人眼热,纷纷暗中狠狠的掐着自己身边的男士。
听到邀请,水溶站起身,微微欠身向众人示意,继而伸手牵起黛玉慢慢走上台前。在座许多人抓紧了号牌,如果拍到了水大公子佩戴的物件,就算拿出去转卖也稳赚不赔。
“水先生,请问您要拍卖些什么呢?”司仪热情的问道。
“我的未婚妻林玉儿亲手写一幅字。”水溶回答道,身边的黛玉只是礼节性的微笑着点点头。
“哦?这可是太好了,拍卖会进行到现在,终于出现了字画类的捐赠,有请礼仪人员准备!”司仪有点兴奋,要知道,如果今晚的拍卖成功,那么他在业界的地位也要紧跟着会提升一大截。一直到现在,都是些首饰什么的,未免沉闷了许多,这字画可是十分容易挑起现场气氛的,尤其,还将出自水门未来少奶奶之手!
一旁等候的工作人员赶紧将桌子与笔墨纸砚等摆好,方退下。水溶握了握黛玉的小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而黛玉则报以轻松的微笑。
牵手送她至桌前,水溶才退开两步静静观看。只见黛玉先伸手抚摸笔架上悬挂的那十余杆崭新毛笔的杆身,待指尖轻触到第七杆笔时,骤然一顿,继而毫不犹豫的取下,又以指肚轻捏前端的毛。台侧端坐的廖夫人,刚刚端起茶杯掀开盖子,便被黛玉的动作所吸引,当她再看清黛玉选中的笔时,不由得心中拊掌叫好!这女孩子却真正是个明白的!
蘸足了墨汁,黛玉左手拢起袖口,抬笔欲写,却又缓缓收手,习惯性的以毛笔上端触唇沉思。不懂的人不明所以,有几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名媛甚至夸张的“不甚”发出了笑声。却只见闪光灯一片耀眼,争相抢拍这只有仕女图上才能见到的唯美画面,而刚刚那些浅薄无知的女人,则被大家报以谴责的目光。
思索了短短几秒钟,黛玉放下毛笔,伸手将宣纸转了九十度,变为竖版,这才满意的重新执笔。而观看的廖夫人却万般激动的抖着手将茶杯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身子细细看着。
是时,黛玉不再犹豫,挥毫献墨,每字一气呵成,其间缓缓移动宣纸,动作如行云流水,腮边垂下的青丝随着动作微微拂动,引得人心神动荡不已。完成后小心检查了一遍,黛玉才架好笔,转身离开桌子。
廖太太心中不由得奇怪万分,从一开始起,这女孩子简直就是名家的风范一般,从选笔手法便可见端倪,那十余杆笔中,唯有第七只是地地道道的湖笔,并且是当年只供皇家使用的匠人所传后代制成,笔毛是难得的紫色野兔毛,那笔杆通体为苏浙一带当地土生竹木,并镶嵌有贝壳及象牙等装饰。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女孩子竟然懂得辨别古法制纸的纸张纹路走向,转为竖版书写,且动作连贯,无停顿犹豫……难道她的家族不单单是对外宣称的水家世交那样简单?说实话,这丫头的行动简直与自己记忆中深处的那个人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是这最后一步,为何竟如此不专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