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等下再闹,咱们去你的卧房看看!”水溶伸手温柔的呼唤着。
“好!”黛玉应着声,与他四眸相对,笑的轻柔甜美……
宁荣街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前前后后几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宁荣街的牌子,在大太阳映照下,灼灼放光彩,并着那“敕造荣国府”的御赐牌匾,多日来积压的厚灰已经在昨晚连夜用清水细细擦了。牌楼上大红彩绸结成花球,对称挂着一排,长长的短绒红毯直铺至街口,着人看护着。喧闹的人群说说笑笑,挤挤挨挨,不时的有哪家的家丁赶开一条路,来恭贺的头脸宾客方能坐轿子挤进来。
只因相对较远,迎亲的队伍先行去卓府接亲,而后再去薛家在附近暂租的院子去接宝钗。宝玉前晚在酒楼喝酒喝高了,很晚才回,只把贾母气的不成,好一阵折腾,才清醒过来,当即套上喜袍,束好金冠,引了出去迎亲。浑浑噩噩的,好几次因为打盹差点摔下马来。茗烟不错眼珠的盯着宝二爷,生怕一个疏漏有了闪失,就算把自己杀了,都无法挽回!
卓府,同样一派喜气,上上下下的佣人门忙碌不堪。嫁妆箱子五只,扎了花绸穿好抬杠子备在院子里。闺房中,卓家夫人正牵着女儿的手殷殷嘱托着,卓若渊却是坐在一旁捋着胡子沉思。卓姑娘已经盖上了盖头,静静的坐在床边,随着娘亲的话语,偶尔点点头。
“老爷!老爷!大公子回来了!”大热的天,管家卓贵儿跑的一头汗:“小的们拦不住,马上就要闯进来了!”话音刚落,管家“哎呦”一声扑到进门槛,栽在那里。身后一个壮实的男子正在收回自己的脚。只见他,斜披一身亮银的战甲,头盔则仅仅抱在怀中,若说穿着像个武将,可面貌却十分清雅。
“书儿!”卓夫人一年多没见过儿子,喜出望外,刚要迎上前,却被卓若渊瞪了回去。
“卓贵!你先下去!”卓若渊先遣退了管家,而后虎着脸道:“凌书!你个孽障!因何竟敢扔下戍边的重任跑回京城!”
“我还没问!爹娘为何到底要把小妹嫁给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卓凌书丝毫不怕父亲的责骂,剑眉一挑:“贾府那等虎狼之地!妹子嫁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之前说的漂亮,眼下却又要越礼双娶,我不信爹爹是容得的!”
“你知道些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私离军营可是重罪!”卓若渊冷道。
“重罪?”凌书走近几步将头盔重重往桌上一放:“不要说我已与刘将军告了急假,难道因为怕获罪,儿子便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妹妹推进火坑!那贾家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为何连亲生女儿也要送上!”
“书儿!娘哪里舍得,娘……”卓夫人红了眼睛:“哪家的女儿也舍不得送去受苦啊!”
“娘!当初家书告知孩儿此事的意向,我便坚决反对,接连回信给二老十余封!没想到爹娘仍旧要卖了妹妹去!那贾家究竟是些个什么东西,你们比我更清楚!”卓凌书狠狠一擂桌子,怒气四射,连那卓若渊也不禁怔了怔。
一时间闺房里鸦雀无声,远远的,已经传来的迎亲队伍的吹打乐声,卓凌书更是急的不行,上前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妹子!哥哥带你走!走到天涯海角,也绝不能看着你毁了终身!”不料,妹妹却不言不语,还用力甩掉他的手,坐回床边。
卓凌书气极,伸手扯下妹妹的红盖头,怒道:“难道墨儿自己却是愿意不成!”
谁料,盖头落地,一张精致妆容的陌生女子出现在眼前,虽与妹妹眉眼有几分相似,却也能很快的判断出来,她是假的!卓凌书当即愣在那里,如呆愣了一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卓夫人赶忙捡起盖头,要给那个女子盖上。
“娘!”卓凌书一把抢过,握在手里:“娘!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抬花轿稳稳的停在了荣国府正门,卓、薛两家均是兄长送妹出嫁。宝玉下马后却犹豫着要先踢哪个轿帘。围观的人群有喊卓家的,有喊薛家的,如同拉拉队一般,本与他们没甚关系,却也闹的兴致高涨……
小红匆匆跑进院子,在一票衣着华丽的女人中间找到了正与道贺女眷眉飞色舞,谈笑风生的凤姐,赶忙上前深深行了个礼,而后俯在她的耳边禀告。
凤姐闻言当即脸色一变,却即刻恢复笑意,只言还有些事情要去看看,慢待了几位夫人。好在众人皆知这结亲之事本就忙乱,客套一阵便放了凤姐离去。
“你琏二爷人呢?有没有伤到?”凤姐一把将小红拉到一边,急切的问道。
“琏二爷去找二老爷了,命兴儿赶紧过来告诉奶奶一声!看看是否要去回老太太!”小红回到。
“这个没脑子的!告诉我做什么!”凤姐心思一动:“你快去,趁乱悄悄去告诉二爷,就当我不知道这会子事,有二老爷在,凡事他自无需上前。”
“是!”小红当即明白了凤姐的意思,又飞奔而去。
贾母正在里面陪着意外驾到的忠顺王妃,又唤了尤氏一同陪坐。因上次王夫人欲送黛玉进忠顺王府的事,闹破在宫闱,王府脸面尽失,惹得忠顺王妃不满,还当殿作证铁槛寺中对黛玉的虐待。贾母本一直抑郁在心,生怕断了忠顺王府的联系,惹怒太后,如今王妃竟来付喜宴,正好趁此机会缓和一二。
“不瞒老太太说,这墨儿我可是打小极看好的,虽说没有入籍讨封,却也是认了义女,过了表礼。日后虽说宝玉两妻不分大小,那个薛家的又是大小在府中长大,若是待薄了墨儿!我可不依!”忠顺王妃笑言,字字藏机锋。
“自然!自然!”贾母心中灵光忽闪,逢迎道:“王妃既是墨丫头的义母,今日礼成,便也是那宝玉的义母了!若是宝玉胆敢不孝,王妃要杀要打,老身自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