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膳之后,清瞳在佛前上过香,又回到他的身边,与他一同,静坐。
“你先回去。”
突地——
他开了口。
咦!
清瞳错鄂的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其实,刚刚,他什么也没有说,她听到的,不过是风声罢了。
“你先回去休息。”他又开口了,这一次,不是误听,清晰的不容错听。
“你醒了。”她轻言。
“嗯——”他的眼,直视前方,并没有看着她,“先回去吧,有事,等会再说。”他再度要求,她先行离开。
清瞳想要应身,不过,在看清他未动的姿势时,心里,有了些迟凝。
纵使他的身体再健壮,维持了这么久的姿势,难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他真的腿软,腿麻,也不见得乐意在她的面前尽显。
她也没有能力,扛得动他。
于是,她颔了颔首,转身,便离开了。
“冷日,孤月,你们进去,候在一旁,如果王爷起身,扶着他回房。”她交代。
“是。”
“是,王妃。”
冷日和孤月应是,足间一点,不经由门而入,直接上了房顶。
不出清瞳所料,她才刚回房,冷日和孤月便带着独孤苍啸回来了。他的腿,早已麻的动也动不了了。
冷日和孤月慎重的将独孤苍啸扶上床。
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阴森森的好似冷日和孤月做了什么不大逆不道的事儿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腿被他跪成这副模样,这会儿,冷日和孤月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王妃——”
两人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你们去请大夫过来——”
“不准去。”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某个人恶狠狠的喝断了,“谁敢去请大夫,本王就立刻杀了他。”
杀、杀、杀——
除了威胁人家之外,他就不能有点别的法子吗?清瞳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完全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就连他的怒相,她也不怕了。
“你们别理他,去请大夫来。”清瞳支退冷日和孤月,“王爷,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有看到冷日和孤月有多担心你的腿吗?还有李总管和王府里的上上下下,你想要当个废人吗?”她边说,边蹲下身,轻轻按抚着他已经完全没有感觉的腿。
“哼——”他冷哼一声,显然不当一回事。“没有本王,他们的日子过得更自在。”
说的一点都没错。
清瞳很想当场点头。
不过,在考虑到,某个人或许会当场抓狂之后,还是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王爷的腿重要。”
“本王的腿,不过是麻了而已,待本王运功通脉,立刻可以恢复,你却让他们去请来大夫,想来瞧本王的笑话吗?”他的怒,不是没有原因的。
笑话?
“你有什么笑话好让人瞧的?你觉得大夫来了之后,除了瞧你的腿,还敢瞧你的其他地方吗?”
“你——”
一阵气结。
大夫自然是不敢瞧独孤苍啸的其他地方,更逢论是对上他那双活人会被吓死,死人也会被吓活的冷眼。
如果可以,大夫压根就不踏进啸王府一步。
奈何,人比人低,不得不为。
大夫看过之后,留下药方,匆匆离开,没有敢多呆一会。
独孤苍啸从头到尾都阴着一张脸,怪不得,人家大夫就算没有抬头看他,也能知道他的表情有多么的可怕,才匆匆离开。
所幸,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跪得太久,不止伤了经脉,还伤了皮肉,所幸没有伤着了骨,否则,他这条腿怕是不废了才怪。
“孤月,烦劳你去跑一趟,找找李总管,看看这药方上的药,王府药库是不是都能找得着,如若还缺上几味,你就跑一趟药铺。”清瞳交代。
“是,王妃。”
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孤月没有半句二话。
“莲香,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些膳食过来。”
“是,王妃。”莲香也退了下去。
冷日和枭不知何时,早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独孤苍啸不处理任何事务,不代表,啸王府就真的没有事情可做了。
他,如今仍是啸王。
该他做的,他仍是必须负责。也许他的性情,绝不能容忍他人对他的强压,逼迫,不过——谁让他是啸王呢。
谁让他姓独孤,谁让他身上流着的是皇家的血,这一点,他是无法改变。也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交代妥当,所有的人也都退下,清瞳倒了杯水,递上前去。
他却不想抬手,不曾接过,仅是微眯着一双惑人的黑眸,凝着她白净雅然的小脸,不曾有点的慌张与惧怕。
何时开始,她已不怕他了。
“你倒是替本王省了心。”他冷冷出口,嘲讽之极。
“何必让自己全身长满了刺,这样就舒服吗?刺到别人的同时,你是不是自己也觉得的不适,既然如此,何不偶尔放下。”她才不看他,他的眼,总是让人无法直视。就算直视,盯着,也是让自己的心中,郁闷半分。她何苦自寻苦吃。“来吧,喝杯水润润喉,这几天,好好休养。”
刚毅的容颜未有半分动容,那双黑眸,更显深幽,细细的注视着她,似乎,想要将她从头到尾瞪着穿。
“别这样看我。”她白了他一眼,就算她不回望着他,他眼中的灼热也够让人受的了。“有什么话,王爷不妨直说。”
“为什么对本王这么好?”他道。
纤手,微微一顿,手上的水,差点倾侧而出。白净的容颜,怔仲。清瞳意外于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微微叹息,她才抬头,面对着他。
“该对人好的时候,自然对人好,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有个为什么的。”她淡然道,不想多说。
即便多说,她也不认为,他真的能听得进去。
果然——
他一声冷哼。
“这么说来,你是想对谁不好,便对谁不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完全不需要为什么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