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皇上派了不少人驻守。
独孤苍啸可以独身闯向皇陵,也可以把燕妃再度迁出,只是,这样做,却会惊动亡灵,让人死也不得安宁。
独孤苍啸痛恨皇上。
他的模样,森冷的让天龙再也不敢出现。
可以确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天龙不见独孤苍啸,这旨,便这么落下。独孤苍啸不可轻易脱离大面积如果皇家,但是,天龙也不会任意强迫独孤苍啸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日,枭、冷日、孤月三者齐聚书房,等候啸王吩咐。
独孤苍啸在燕妃的佛堂已经三天,不曾吃,不曾喝——
这三日,他并没有去找过皇上。
独孤苍啸连他身边的三位近身侍卫也不愿意见。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三位护卫在书房也等候了三天,如今,却仍未见主子出现。
焦急之余,仍是莫可奈何。
燕妃的佛堂,是谁也不可以进的,哪怕是啸王身边的近身侍卫。
李总管可急坏了,就算他仗持着自己身怀深厚武学,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也不能三天不吃不喝啊。
“王爷——王爷——”李总管顿顿都在佛堂外唤,里头的人,从头到尾,就不曾发出一声,更不要说有何回应。
如若,独孤苍啸再呆几日不出,这儿的人,可个个都担忧揪心。挂怀他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死在佛堂里头了。
“王妃,李总管这三天来也没有吃下多少东西,在为王爷着急着呢,王爷还从来不曾这个样子过。”莲香道。
王府的事,他们身处王府之中,又岂能置身事外。
清瞳凝着佛堂高墙,佛堂的墙,可比啸王府的外墙还要高出许多,为的,便是想要一份安宁,一份平静。
却平静太久,一直不曾有人进入。
连他都不曾。
如今,他一进,倒是就不想出来的。
清瞳轻轻叹息,天知道独孤苍啸心中又在想着什么呢,他的我行我素已经达到完全不顾他人的地步。
可怜李总管,一片心意,总是被他排拒在外。
“他不会饿死的。”清瞳淡然道。
饿个三五天,对他而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唯有李总管,将他视若亲儿,才会如此焦急担忧,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她并不认为真的会就此离去。
如此,饿肚子的结果,是让他能想通某些事情,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乐而不为呢。
“王妃——”莲香惊呼,“就算王爷不饿死在里头,李总管也会因为受不了而倒下的,到时候,王府可就得交给王你来打理了。”
呃?
这一点,清瞳倒是不曾想过。
她可不想打理这啸王府。
眼儿微微一转,清瞳上前,从李总管手中接过食物,“李总管,不如让我进去试试看。”
“可是——”李总管略有迟凝。三天来,什么话都说尽,什么方法都用尽,仍是一点效果都无。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轻言细语,清瞳安抚李总管焦虑的心,“莲香,先扶李总管回房歇着吧,王爷就交给我。”
“是,王妃。”莲香虽觉得不妥,不过,王妃尽然持意要这么做,她也唯有尊命是从。
佛堂自建成之后,一直不曾有人进入过。
连独孤苍啸都不曾。
清瞳首次入内,入眼的,却是杂草丛生,几乎快要瞧不见路了,佛堂占地颇广,从李总管的口中得知,只想让燕妃的魂魄来到这儿时,可以悠闲清静,不至于因为地方狭小而回想在宫中的被困。
独孤苍啸是个孝子。
只是,因为太孝。
燕妃生前,将他疼入了骨,先皇一来忙于朝政,二来后宫无数,能顾及她的日子,着实不多了。她唯一的依托也就只有苍啸,她最爱的儿子。
独孤苍啸的眼中,亦同样只有燕妃。忙碌的父皇,比宫中的宫女,更让他觉得陌生。对先皇,他无半点感情。
对燕妃,却是浓烈的母子深情。
六岁,已然似懂非懂的年纪,却将燕妃的不甘与愁苦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小小年纪的心结,以至于,如今早已长大成人,仍是打不开,解不了。
手里提着菜篮子,清瞳小心亦亦的越过地上的杂草,长得很好,颇为茂盛,因为常年无人理,而显得过份的荒废。
越过重重障碍,很快,一栋精致的居室便出现在她的眼前。精致,是的——只要不细瞧,的确是相当的精致,但是,细细的一瞧之下,便可以看出,那已然是多年失修。
深深的看了一眼,清瞳才举步踏入,步上台阶,门,是打开着的。
无需寻找,一眼,便瞧着坐于佛前的独孤苍啸的身影,他一动也不动,低垂着动,静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半点活着的迹像。
清瞳心一惊,加快了步伐,入了门,在他的身边,放下手中的食物提篮。
“王爷——”她轻声唤,怕惊醒了他。
惊飞了他的魂。
“……”低垂的头,一直未曾抬起,武学修为不弱的他,早该在她踏入的那一刻开始,便会有所察觉,他却不曾。
一动也不动——
“王爷——”纤手,探向他的肩,轻轻扶正他的身子,才能瞧见他的脸,满是胡渣,他并没有断气,那双黑眸,平静的瞧不出半丝波浪,没有焦距,只是那样睁着。
“独孤苍啸,你醒醒,醒醒——”心中,被无名之物重重的一击,清瞳心惊的伸出,轻拍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力道一次次的加重,“快醒过来——”他走神了,天知道,他走神多久了。
如果她不曾过来,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坐下去,直到,没了气息,没有了生命迹像。
半晌之后,高大的身躯,才微微一颤。闪动的黑眸,眨着茫然。
直直的看着清瞳,一眨也不眨——
久久凝望,好长好长之后,清瞳几乎窒了呼吸,他才开了口,却是让清瞳惊呆的话语。
“娘——”他唤。
他的意识朦胧,根本就不清楚眼前的情形,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那双一直深沉的黑眸,不再深幽,反倒是茫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