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陌颜深深的望着清瞳,她的心地如何的善良,和她一起长大的他,又怎会不知。
“大哥,答应清瞳好不好?好不好?——”她扯着他的袖子,轻摇着,“如果爹娘来了,就告诉他们一声,我没事的。”
她不知道爹娘到帝都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离开啸王府去见爹娘一面。
短时间之内——至少,在独孤苍啸登上帝位之前,她绝对不会是自由之身。那么,她也不奢望,爹娘到的时候,她就可以脱离啸王府。
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季桑洛想大吼,狠狠的摇醒清瞳。
“二哥,我知道,真的知道。”她不迷糊,也不笨,心里,清楚着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季陌颜咬牙,点下了头,“好,大哥答应你,清瞳,别让自己受伤,如果啸王府敢对你有一点的伤害,哪怕是得罪皇家,季家也不会退缩的。”
“光凭你这句话,本王就可以摘下你的脑袋。”独孤苍啸冷哼。
“你来啊。”季桑洛瞪他,“我倒要瞧瞧,你除了身份与人不同,还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的人罢了,只会玩弄权术,不把人不人看的混蛋罢了。
“二哥,王爷,别——”
中间人,难为。
她还是受害者。
“陆伯伯——”清瞳看向陆士林,“烦请陆伯伯带大哥和二哥回去好吗?陆大哥,拜托你们,清瞳真的没有事,清瞳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好吗?”
能说不好吗?
陆士林点头,这个头,可点得沉重啊。
他愧对老友,这一次,老友夫妇远从千子山而来,到时候,他们再商议营救清瞳的办法吧。虽然清瞳一再的声明,她并没有怎么样。
唉——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啸王的逼迫。
善良的人儿不忍心至亲受牵连,才会如此勉强委屈自己啊。
“好。”
终于——
他们离开了,虽然,有着众多的不满。
厅内,气氛异常的冷凝,谁也不敢出声,丫环仆人,连同李庸,只敢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候吩咐。如果不是因为王爷在,他们早就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了——
有事情,要发生了。
清瞳收回视线,老早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心,一阵又一阵的紧揪,贝齿轻咬着下唇,她该面对的是属于她的战争。
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只有她自己。
明眸抬起,凝着一脸不悦的独孤苍啸,真好笑不是吗?他为什么不悦?他有什么理由不开心,这一切,都是他要的,而他要到了。
“清瞳告退。”转身,她便要离开。
“站住。”低喝,止住了她还未开启的脚步,娇柔的身子,挺挺的立着,不回头,不看他,他的冷漠,只会让人心惊,他的言语,只会让人气氛。
她已经很难维持这样的平和。
如果不是因为家人,至亲,她不会如此忍耐。
脾气再好的人,忍耐,也是有界限的。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清清冷冷的声音,虽然及不上他,却也有着几分疏离。
“王爷——”李庸亦不解。
“别再拖延时间,该你做的事情,必须去做。”他心里记着的,仍是她的“作用。”
清瞳扯唇,轻笑,笑却未及眼。
她终于转身,明眸,清澈无伪的望着他,他的复杂,与她的单纯,是多么明显且可笑的对比。独孤苍啸银牙一咬,双手一握,成拳。
“清瞳已经不止一次告诉王爷,清瞳没有这等能奈,王爷为何不信,有些事情,并非逼迫,就可以的。”
他为何,仍是不懂,仍是不信?
黑眸一眯,他步至她的身边,手,托起她的下巴,热量,从他的身上,迸发,传到她的身上。清瞳无法制止的一阵轻颤。
眼前的男人,太邪门了。
他总是可以用最简单的动作,来表达他的恶意,而且,非常的成功。
她不是心无所惧之人,那是人的本能,她会害怕,怕他——
他的眼中,没有情感,他的心里,没有温暖。这样的人,不该害怕吗?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包括世人所不认同的。
之于他,只是无所谓。
“你的双眼,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
她不语。
如此明显的事实,还需要她再的重复吗?如果她说句是真的,他就可以放开她,让她回家吗?
不,他不会。
没有作用的东西,他会毁了吧。
“那么,你就用心看。”他开口,近乎吼。
“心只能感受,不能看。”她轻言,不想与他争,与他吵,那只会在他的怒火上加油。
“好,那本王就让你用心去感受。”话落,手起,落下,随着他的动作,是一声凄厉的叫声和无数声尖叫。
他的手起,手落,眨眼之间,毁了清瞳一双无伪的明眸。
他是啸王独孤苍啸,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伤害别人。
毁了一个人,弄瞎了一双眼,又如何。
他的霸业,才是最重要的。
“王爷,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王妃晕倒了——啊——”
慌乱之中,热烫的血,染红了他的手,也沾染了一地。
大夫来了又去。
清瞳一直晕迷不醒,独孤苍啸喝令,除了为她止血包扎,不准治好她的眼。
既然她的眼,无法看到他要的一眼。
那么,这眼便无用,如今,眼瞎了,就用她的心看。
李庸骇然,他从来不知王爷真的会这么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来不及阻止。
清瞳被牵扯进了这个原就不属于她的世界里,注定悲哀。
李庸在屋里团团转,床上的人儿一直不醒,大夫已经为王妃包扎妥当,止住了血,按道理,她该醒过来了。
却未醒。
沉睡的仿佛永远都不会醒一样,着实让人看得心惊。
“李大人,药已经熬好了,可是,王妃她——”丫环手中的药,也是端进端出,床上的人儿未醒,喂进去的药,刚入口,便随之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