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回信的时候就忍不住多回了那么几句——虽然他明知道宫洺汐是不会再回信的。
就算是在处理政务时，脑中也会浮现那双锋利却清亮的凤眸。
真是疯了……
安逝摇了摇头，叹息。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宫洺汐此人。
论智谋，世上已经少有能出其右者——宫洺汐平常会让属下把事情整理一下，程序化地送来给他过目。
宫洺汐已经拿下了整个草原，轻而易举。按时间来看，密函已经寄到两天了，西北战区这匹几乎要脱离朝廷控制的野马也应该已经被制服。
剩下的，就只有越过草原长驱直入了。
或许是宫洺汐创造了太多的奇迹，所以这最后一件事，他居然已经不报任何怀疑了。宫洺汐说会做到的，就没有不可能。
再论实力——据说宫洺汐身边已经有了至少五位圣阶高手，几乎是一个大国的危机储备。
安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人人都羡慕他能够招揽到宫洺汐，圣将。但是，又有谁知道，宫洺汐有多难把握？如此强的人，如果把握不住，又是多大的隐患？
是的……宫洺汐……太难把握了。
安逝下意识地张开了五指，又握了起来。手心里只是空气而已。
天朝。神殿。
听蓝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足前的地上有着一小滩血迹。
自从上一次吐血之后，他已经没有再感觉到什么不对了，可是今天……却比上一次强上了无数倍。
“时间已经不是重点了。”他轻声命令道，“景华，好好准备，可不要出了差错，否则我会死的。”
“祭司——”景华惊呼，“您的意思是……那个仪式？”
“对，就是那个仪式。”听蓝以手指抹去嘴角的血，声音依然动听，清冷的面上是淡定的表情，“不然，就算我出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祭司，您要保重圣体。”景华犹豫着，委婉地劝了一句，却半晌没听到听蓝的回答。
过了许久许久，听蓝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景华，宫洺汐的实力，或许已经超过我了，我没有选择。”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着震惊和无可奈何。
当然，更震惊的是景华。“什么？怎么可能？宫洺汐……她才十六岁！”
“我也告诉过你，对于宫洺汐而言，一切都是变数，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听蓝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只怕我赶不上……好了，快去吧。”
“是。”
“二哥。”夜魅炀奇怪地看着夜魅烬，他今天已经是第四次走神了。
因为尚未登基，所以夜魅炀依旧按照之前的称呼叫他。
“嗯？”夜魅烬抬起了眼，“你说什么？”
“二哥。”夜魅炀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夜魅烬，“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好像在想些什么事情。”
“有吗？”夜魅烬懒洋洋地笑了，“大概是最近太忙了。”
夜魅炀连打量都不用就能明确地知道夜魅烬在说谎，于是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那天……去见了宫洺汐。”夜魅烬想了想，尽可能地把事情给截了一部分说出来。
“宫洺汐？”夜魅炀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才恢复正常，“怎么会想到去见她？”
“只是去告诉她我已经拿下谜国，给她施加一点压力。”夜魅烬说着，自己也觉得借口不太适合，虽然他就是告诉了自己这个理由作为理由的。
“有用么？”夜魅炀笑了下，“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感觉到压力过。”
“好像是没什么用。”夜魅烬坦白，事实上，如果宫洺汐真的紧张起来了，他才真要感到奇怪了。
接着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夜魅炀是知道夜魅烬一定隐瞒了些什么，只是夜魅烬不说，他也不好问，但是又没有什么别的好说。
夜魅烬则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怀疑宫洺汐性别和吃了宫洺汐豆腐的事情告诉夜魅炀。
他和夜魅炀从小一起长大，事情从来没有隐瞒对方，但是今天，他却莫名其妙地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夜魅炀。
或许夜魅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潜意识里，他希望知道宫洺汐真实性别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前提是，他怀疑的事情是真的。
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而夜魅炀也没有问。
日子就这么难得安稳地过了几天。直到那天应龙从沧城回来了。
宫洺汐只和应龙谈了几句，确认事情已经办妥之后，就命令全军整理行装，准备急行军演习。
兵马未至，粮草先行。这个道理宫洺汐还是懂的，不是说到了司城外面，就能攻破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大国，要是那么容易被攻克，早就被灭了。
所以早在应龙前往沧城的那一天，粮草就已经运出去了。
至于演习……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苏陌娜已经在昨天被她送回了苏陌族，并且会传达给苏陌图关于她要开始行动的信息。
其他两族，也在同时派出了信使——这也是宫洺汐有意为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体现出她宫洺汐对待苏陌族是和其他两族不同的。
剩下的……就只有司国了。
司国。宫洺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曾经说过，会把老头和娘合葬在一起，而且会以凶手陪葬。
宫洺汐从不说假话。
“舒尔赫，你估计一下，从今天夜里开始急行军，横穿草原，什么时候能到司国边境？”宫洺汐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眼睛看着地图，话却是问舒尔赫的。
“大约五天。”舒尔赫想了一下，“以西北战区士兵的实力，就算有各种兵种，只要路上不出意外，算上休息时间，五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不能走大路。”宫洺汐摇了摇头道，“这是偷袭。要用最短的时间，而且不能被发现。况且，”宫洺汐伸出手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路线，“我要到的地方是这里。”
